邝露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润玉起身朝她伸出手。
邝露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看向他。
润玉弯唇起笑,等待她的回应。
邝露心下纳闷,却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润玉扶着她走向门口。
昼光从门外照了进来,给殿内笼上一层迷蒙的柔光,润玉扭头看向身旁之人,见她低着头安静如水,不禁心中倍感温暖。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觉得寒冷。
鸟族积蓄粮食用尽,又正逢鸟界大旱,难以自产粮食,不得已情况下向花界求助。
花界虽常年供应鸟族粮食,却也因千万年来的积怨不过是走走明面,偶尔为之。
花界送来粮食不足以应对鸟界大旱,穗禾别无它法之下只得上奏天界,希望天帝能拨粮救助鸟界。
送来的第一封奏请并未到达天帝案上,乃是直接送到了润玉手中。
润玉看完奏书,将之扔进了一旁琉璃台上的灯火之中,勾唇冷笑,“不过才第一封奏请书,不必如此心急。再等等,等鸟族公主连上三封后,再送与父帝定夺。”
灯火将奏书焚烧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空气中有声音恭敬传来,“是。”
见那声音略有迟疑,润玉问道:“还有何事?”
“幻梦已经中下,”那人回答:“近来天帝夜夜噩梦,想来不久便会召见殿下了。”
“呵,”润玉挑眉,“本殿是夜神,又不是梦神,见了也未必能助他脱离噩梦。”
梦由心生,白日事,夜间扰。
幻梦不过是将他内心的忧虑、恐慌和野心扩大了而已。
梦以真实为祭奠,夜夜入梦,久了,便会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只在梦中。
天帝虽历经万年,一统六界的野心却从未停止。
旭凤虽是他的嫡子,却不见得他一定就会将帝位传给旭凤,从他想尽办法制衡天后便可看出。
润玉看向琉璃台上闪动的火光,嗤笑。
旭凤都得不到这帝位,就更别提他这个庶出的儿子了。
天帝无情,天后专横,这偌大的天界唯有邝露让他感到温暖。
然则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与邝露兜兜转转,总不能尽如人意。
“苍穹宙宇,虚空无极,”润玉手指轻握成拳,“一呼一吸,一变万变;无有不动,周而复始。”
既然都是虚空,不如就让他来破这僵局吧!
唯有手握至圣之权、站在最高位,才能得到心悦之人,护她一世安康。
润玉记起凡间一劫,便也不愿再被“天帝长子与水神长女的婚约”所束缚。如今他只想早日退了婚约,好一心一意守护邝露。
然而水神在天界势力不容小觑,加上这婚约又是数千年前天帝与水神亲口定下,要想退婚,也是不易。
等锦觅再来璇玑宫时,润玉便一试她的口风,想知道她这“水神长女”究竟对此婚约有何看法。
“婚约嘛,我倒是觉得无所谓,”锦觅坐在流萦树下新换的石桌旁,坦诚道:“这婚约是爹爹定下的,我不觉得好,也不觉得坏。反正长芳主说了,女儿家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与其嫁给花界的那些花草水果精,嫁给你这个夜神殿下似乎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