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瞬间就炸了,翻到江落月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江助理, 你这个人怎么赶尽杀绝啊?”
对方的声音依旧机械不含感情:“梁小姐, 这是太太的意思, 只要您能够回老宅和太太好好说一说,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梁挽大学住校,好不容易自由了,怎么可能再回去那座牢笼,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立马给回了。
江落月表示理解, 又勉为其难地安慰了一句:“其实您还有一张校园通的饭卡, 太太疏忽了。”
梁挽:“……”
“还有您高中时期办的邮政储蓄,里头似乎有八千多块,我只划走了整数。”
前半句倒是还挺鼓舞人心的。
梁挽忍气吞声:“我喊你一声江姐姐你敢不敢再给我多留一百块?”
回答她的是没有任何起伏的一句再见。
梁挽对着忙音,发了一会儿愣。
随后, 她怀着诚挚的心情,珍惜地翻开了钱包,小心翼翼往外抽着红色大钞, 结果没几张就告罄,她不死心, 狠命抖了抖, 掉出几个钢镚来。
最终数额, 六百一十块五毛。
梁挽深吸了口气, 悲凉到在寝室里跳了一段白毛女舞剧里喜儿风餐露宿的片段, 表演完后她还没缓过劲, 将腿架到床边金属梯子上,拉到二百一十度,边劈叉变沉思。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固定资产。
母亲再嫁的时候,继父池明朗为召显大方在婚礼庆典上送了一辆aventador给她,实在太装逼了,开到学校后就停在地下车库,已经两年多没见过天日了。
梁挽一拍脑袋,从鞋柜里的最下层翻出了车钥匙,随后兴冲冲杀到了南校区下边的停车场。
角落里一辆灰不溜秋的跑车,脏到标志都看不清了。
梁挽开门的时候差点被灰尘呛个半死,她捂着鼻子,艰难地坐了进去,幸好油箱还是满的,她启动后轰了轰油门,引擎声震得周遭的音控照明灯全亮起来了。
开好车,是绝对愉悦的一件事。
她平时不开,纯粹是不想太高调,当加速度慢慢上来的那刻,肾上腺素激素分泌,那种飘飘然的滋味不亚于微醺。
当然,这个点马路上都是行人,开不了多快,只能过过干瘾。
梁挽兜了两圈,在校门口找到一家门面特别不显眼的车行,中午刚吃完饭,里头的伙计都在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主事的络腮胡眼前一亮:“美女,洗车啊?”
梁挽点点头,看了眼价目表:“三十对吗?”
络腮胡比了比手指:“一百。”见小姑娘睁大了眼,他又笑起来:“你长得那么好看,又开那么好的车,照顾照顾我们生意呗。”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梁挽冷了脸,转身要走,可高压水枪已经拉过来了,不由分说冲了一遍车顶,好几道水花落到她脚边,她惊叫了一声跳到旁边。
“喂!我还没说洗呢!”
要搁平时也就算了,可她如今囊中羞涩,一百块洗一次车,未免也太穷凶极恶了。
梁挽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只给三十,无奈最后结账时免不了又是一顿扯皮,对方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外套袖子。
“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赖账?”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这世上仇富心理的人挺多,七嘴八舌尽说些不好听的,到后来连女大学生、二奶等等字眼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