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孤零零躺在水泥地上的黑卡,气不打一处来,拿脚狠踩了好几下,捡起来一折为二,丢进了垃圾桶。
当天晚上,兴许是摸过了牛皮纸袋里的钱,她又做了个荒诞古怪的梦。
长廊上的灯明晃晃,她艰难地撑着墙壁前行,胃里火烧火燎,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有人从尽头的房间里伸出手来,拉了她一把。
男人的脸模糊不清,可靠得那样近,近得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木香混着薄荷的味道。
真好闻啊,她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指尖无意识地抚着他脖颈边的皮肤,渐渐不再满足,又朝下探,忽而摸到他锁骨下一道浅浅伤疤。
她反复摩挲着那道印记,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要记住这道疤,否则醒来后又是一场空。
男人低低的笑,捉了她的指尖在唇边轻吻,灼烧的温度可以烫掉她所有理智。
他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喊她名字的时候缠绵酥麻,每一声挽挽都像用羽毛撩拨她的心房。
她根本抵抗不了,抬眸看向他。
遮在男人面上的白雾适时散去,露出了足以让日月失色的惑人面孔,竟然是陆衍!他勾着唇,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长发,轻笑:“我活好不好?”
他一遍一遍地问,一秒都不停歇,这五个字简直要挤破她的头颅。
梁挽尖叫一声,惊喘了声从梦中醒来。
天色刚蒙蒙亮,才刚到六点,她抹掉额上的汗,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死命摇了摇头,想要驱赶掉那些旖旎的画面。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梦到那个孔雀男?
只是那道伤疤,还有那个薄荷的味道,梁挽竟然在醒来后都没有忘记。
潜意识深处的记忆不会骗人,她忽而就意识到,那一位和她共度一夜的人,大概身上真的是有这道疤的,她应该亲手摸到过,所以才留下了印象。
梁挽还挺满意的,要是天天做梦都给点线索,那岂不是找到小王八蛋指日可待?她认为这是一个吉兆,恰逢周五没课,奢侈了一把去食堂喝了碗黑米粥外加一屉小笼。
吃饱喝足后,陆氏控股的电话来了。
陆衍以为陆晋明要在法国酒庄那边待满一个月,没想到其归心似箭,上周二出去,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母亲去世十年有余,老头子半年前找到了第二春,为了家中那如花美眷,也情有可原。
只是那个女人……
他想到那张装腔作势的白莲花脸,冷冷勾了下唇。
老宅近在咫尺,雕栏铁门分立两侧,他把跑车钥匙丢给早早等候的佣人,大步朝里走。
管家迎上来:“少爷。”
陆衍嗯了声,途径花园时看到了秋千,他驻足看了一会儿,淡淡道:“太太弄的?”
“对的。”管家轻声补充:“太太说等天气放晴了,可以和老爷来这边散散步。”
“是吗?”陆衍笑了,他这小妈好生了不起,仙女人设立得纯白无瑕,真叫人叹为观止。
管家没再接话,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后头。
屋子里正热闹,周若兰坐在沙发上,美甲师跪在地毯上给她弄脚趾,茶几前立了一排衣架,全是当季新款,设计师亲自上门帮忙搭配。
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生了一张楚楚动人的初恋脸,嫁入豪门又有丈夫疼爱,正当春光烂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