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恨恨看了两眼, 极度不爽地回到了包厢。
结果左晓棠还在原位发花痴,屏幕定格在男人精雕玉琢的侧颜上,听到移门声, 头也没抬地叹息了一声:“好烦,他的出现彻底熄灭了我跳槽的心, 我决定为公司做牛做马无私奉献到退休。”
沙雕玩意儿。
梁挽嫌弃到连白眼都懒得翻, 在她身侧坐下, 果断夺过她的手机,三秒钟删掉了这条带有视频的聊天记录。
左晓棠抢救不及, 凄凉又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满脸心痛地瞪着她:“没想到我们姐妹十年, 今日却要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呵。”梁挽冷笑了声, 翻出粉饼盒和湿巾, 对着小镜子一点点擦掉眼周那圈乌糟糟的东西,语气还有点迁怒:“我这副鬼样子你怎么不提醒下?”
“这有什么。”左晓棠颇有些不以为然:“都他妈失意了, 还在乎皮囊干嘛,你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太久,早该走下神坛放纵一回了。”
梁挽没吭声, 只是重重地擦着下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她磨了磨牙, 表情有点阴森森。
接下来的话题总算没有围绕那一位, 两人边吃边聊。不过彼此间都默契地跳过了梁挽去纽约选拔abt舞团这件事。
接近凌晨两点时, 包厢门再度被拉开, 服务生轻声细语地提示客人要打烊了,跪坐在榻榻米边上,温柔地递上账单。
上头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梁挽看了一眼左晓棠,对方正拨着刘海,贱兮兮地笑,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字——谢谢老板。
“行了,别装孙子了,一顿饭,我还请得起。”她很干脆地刷了卡,随即在走到尽头穿上鞋,拉着行李往外走。
一楼灯火通明,旋转门慢悠悠地绕着,落地玻璃里外似乎是两个世界,外头冷风瑟瑟呼啸而过,里头却温暖如春乐声轻扬。
梁挽步出酒店,面无表情地站在廊架下。深秋的寒意一点面子都不给,绵延不绝往她脸和脖颈处袭来。
她突然就有些恹恹,负面情绪悄无声息地在心底滋生。垂眸按亮手机,莹白光晕映出几个字,十一月十五日,周六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学校。
梁挽顶了顶腮帮子,烦躁地抓了下头皮,低声道:“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话音刚落,行李箱易了主,左晓棠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硬是拽着高了自己一头的好友到大堂,直接道:“爸爸请你在这住两天吧,权当是散心了。”
梁挽跟个脱线木偶似的,被她从衣袋里翻了身份证出来,登记完后手心里莫名其妙多了张房卡。
六十八层的观景套房,貌似一晚能抵左某人大半个月实习工资。
梁挽惊了:“棠总,没发烧吧?”
左晓棠忍住心痛的表情,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现在不能多说话,怕哭出声来,你安心住着,别逼逼了。”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日,我的加班图纸还没画完,撤了,明天忙完来陪你。”
她像一阵旋风,裹着毛呢外套风风火火走了,临到门口,没跟上旋转门的幅度,刹车不急差点摔个狗吃屎。
梁挽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完以后只觉脑海里的那处阴霾散开了些,她上了直达电梯,刷开门的刹那,柳暗花明。
大雨初霁,浓云散去。外挑的露台结构,没有遮挡住任何风景,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满天星辰。落地窗边立了一架白色陶瓷浴缸,四角是复古雕金架,里头铺了殷红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