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高如兰吸了口烟, 面容是一种不正常的平静。
她们静了很久,宋姜轻声道:“离婚吧。”
“离婚?”高如兰忽然笑了起来:“为什么要离婚?赵江已经废了,他离不开我, 我婆婆就更是了。”
宋姜知道高如兰的心理已经不大正常了,但她无法劝说, 因为她没有尝过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孩子已经去了,你……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
“我的人生已经完了。”高如兰道:“从陆爱莲说出那句话开始。”
她抬眼对上宋姜, 她还在笑, 目光中带有一种令人惊心、锐利逼人的恨意:“从那一刻开始,直到我死, 我的下半辈子, 都要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我要让他们活着也生不如死。既然没有一个公道能够惩罚他们, 那就我自己来吧。”
她的微笑里,仿佛存在一个地狱,她和她恨的人在里面,谁也逃不出去。
宋姜有些悲伤,物伤其类。
“好了,不说这些了, ”高如兰感谢道:“宋主任, 今天真是累你来听我这一筐子废话。”
“这没什么, 我都没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不, 你已经为我做了足够够多的了。”要是能早一点遇见她,说不定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高如兰心里的遗憾转瞬即逝。
自出事后,两家人都避她如蛇蝎,最多嘴上说几句不轻不痒的话,生怕招惹麻烦上身。唯一出心出力帮了忙的,也只有这个半途认识的女法医。
宋姜道:“我真抱歉。”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是我自己选的路。”高如兰笑了笑。
后路已死,眼前是悬崖峭壁,除了奋力一跃,已没有退后余地。
分别的时候高如兰向宋姜问了好的入敛师电话,孩子已经解剖过两次,案子也基本定了性,她实在舍不得让孩子走了还接二连三遭这种罪。
女儿生前就爱漂亮,总是喜欢偷偷用她的化妆品,现在人总要满足这个小小的心愿,让她漂漂亮亮的走。
宋姜答应,给她写下一串号码。
“这位是徐姓入殓师,年龄有些大了,我见过她化妆的技术,非常的高超。”宋姜神色有些迟疑:“不过她性情比较古怪,说话有些……直,可能会有所冒犯,不然我还是另外给你找一个吧。”
事实上说话有些直完全是谦辞,那人口齿犀利无比,说话毫不容情,简直能把死人再气活过来。
那次去殡仪馆的解剖室的工作,她无意中见到对方能将死者妆点如生的一手好妆术,不禁起了结交之意,可最后还是对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望而生畏。
“不用再麻烦了,技术好就行,有点脾气也很正常。”高如兰十分相信宋姜,看也没看就把纸条小心放进包里。
接着又去摸桌上的烟盒,宋姜按住她的手。
“还是少吸点吧。”她劝了一句,松开手。
高如兰顿了顿,还是把烟盒子拿了回去。
吸烟有害健康,刻在盒子上的字在光底下一亮一亮。
“没事。”她朝宋姜无所谓地笑笑:“这样也挺好的。”
***
割头案终于到达收尾阶段。
副厅长很是松了口气,毕竟这案子闹得这么大,到最后要是没好好收场,他至少也得挨个处分。
社会媒体的鼻子灵敏,很快就嗅到了新闻的味道,开始锲而不舍地上门,想要采访报道拿下头条热搜,厅里一时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