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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档案肆
背后毛骨悚然,却又不敢回过头,就在这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就在那一块块的白布底下,有人在看着他!

    压抑的尖叫死死遏制在喉咙口,王眼镜叫不出声来,有什么东西攀爬上他的身体,扼住他的颈,压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开口说话。

    “不知道就算了。”徐黎灵道,笑了笑。

    王眼镜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松开了,压在胸口那块大石终于被移开似的,他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哪怕室内的空气弥漫着腐味儿。

    “说说你父亲的生平吧。”徐黎灵再次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死寂,王眼镜看见这个诡异的女人终于拿起了笔,沾了些稠稠的,黄白色的半凝体,不知道那是什么:“你说了,我才知道该怎么化。”

    “你是入殓师……”王眼镜弱弱地说道,他想离开这里,可是唯一通向出口的路两旁是一排又一排的床,想走就必须从那里通过,接受它们的夹道欢迎。

    “这就是入殓师的工作。”徐黎灵执起笔刷把奇怪的液体滴落在王树文的脸上,细细的刷过去,不漏过脸上每一条皱纹,冷冷清清的声音在室内荡起回音,听着有些不太真切。

    王眼镜给自己的手呵着气,哆嗦道:“啊?”

    她细致地在王树文的脸上涂上了油一样的物质,缓缓的语速像沙漏里流动的沙粒:“了解每一个客人的生平,就像了解他们的脸型,五官,气质一样。这样我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颜色,该用什么样的笔触,去给他们上最后的妆。”

    那油就像一层膜,涂在王树文枯干的脸上后竟然让皮肤看上去平滑了不少,顿时就年轻了几岁,无色无味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我爸……”也许是看到王树文脸上被抚平的皱纹,王眼镜盯着他的脸,透过这张脸,慢慢想起往昔:“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他说去南方沿海城市打工,很多年都没回来过。”

    “后来呢。”

    后来。王眼镜道:“后来我始终都没有见过他,一直是我妈抚养我,我妈把我带大,送我去上学,他也会寄点钱回来,一次比一次少,后来跟着他一起去打工的一个老乡回来了,说他在广东和一个发廊女混在一起,钱全部给了那个女人。”

    徐黎灵放下了笔刷,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块废纸板扇了两下,加速风干,王眼镜刚好站在床的另一边,风一吹,腐败的味道一下子钻进了鼻孔里。

    老人味,王眼镜嫌恶地捏住鼻子,用嘴哼哧哼哧的喘着气,越老的人身上的味道就越重,那是靠近死亡的味道,是一种预兆。

    “我妈为了我,离了家,在外面打工,身体不好,早早就走了,还把所有攒下的钱留给我,还让我千万别恨他。”王眼镜眼里流露悲伤,没有作伪。

    “而他。”王眼镜顿了一会儿,把目光从王树文尸体上收了回来,盯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继续道:“一直到我妈临死之前都没有回来看过,我自己毕了业,结了婚,他随了个份子回来,也没有过来看过我一眼。后来老了,玩多了身体坏了,想起我这个儿子。”

    徐黎灵拿起粉扑,在尸体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一层一层的,粉末蓬蓬散开,落下来后终于露出了面目。

    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几乎都成了日本艺妓,白的古怪荒唐。

    “这粉是不是涂多了?”王眼镜问。

    “不多,”徐黎灵道:“我在画它本来的模样。”

    她一手拿着颜料板,另一只手拿着画笔沾好颜料,在白色的脸上直接彩绘,白色的灯光时暗时明,王眼镜看不清她画的什么,抬头惊恐地去看头顶的灯丝。

    勾,勒,描,徐黎灵手并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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