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也会钓鱼?”
“他当然会!我全是他教的,”男孩晃晃手里的鱼竿:“我爸钓鱼特别厉害,一般人根本比不过。”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与有荣焉的骄傲。
瞿英睁圆了眼:“跟你爸学的,那你也一定很厉害咯?”
男孩不太好意思:“我技术一般,钓不上来几条鱼。”
瞿英说:“我也挺喜欢钓鱼的,不过就是不太会挑线,你们家一般用的什么线?给我安利一个呗。”
她朝男孩眨了眨眼睛,毕业不久刚参加工作,瞿英脸上还一团孩气,一笑,两颊边的酒窝都漾了开。
男孩脸一红:“哎,就是光威啊,这个牌子的主线结实,十斤多的鱼都能钓。我记得前段时间还在家里看到一卷新的,不过不知道怎么找不到了。”
“选线也是你爸教的啊?”
聊了几句话关子已经打开了,男孩儿不疑有他,热心的道:“你要是想买就去望东街那个店买,我爸的鱼线就是在那买的,老板都成熟人了,你们要是报我爸名字,没准还能打个折。”
“谢谢啊。”瞿英下意识道谢,很快又抿起嘴角。
“去吧。”
孙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多钓几条鱼回来。”
不远处几个同龄男孩正朝男孩招手,他挥手致意,又和三个人道了别,握着鱼竿高兴的跑到朋友那边。
“走了。”孙良叹息一声,别过头。
江家破旧的老门忽然吱呀的开了,三人警惕的回头,江勤建从里面走出来,满眼红血丝,小张侧身挡住瞿英。
“我……”
他嚅动了下嘴唇,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孙良沉声道:“你都听见了,现在孩子不在,交代吧,鱼线怎么回事?”
江勤建闭上眼。
隔大老远,男孩似有所感,猛回过头,青石砖砌的地面跪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发丝灰中夹着白,头快挨到尘土里。
同伴张了张嘴,用手拱他:“那是不是你爸啊?”
怎么会跪在警察面前呢?
男孩停住,慢慢回转过身,血液一下子往脑子里涌。
他怔忡地站在原地,无意识朝前挪了两步,忽然又撒开腿拼命往家跑,跑到跟前速度渐缓,心跳快跳到嗓子眼儿。
“爸。”
江勤建死死的低着头。
腿脚跑的有些发软,男孩扶着墙壁,极缓慢地蹲了下去,声音颤的厉害:“你,你怎么了啊?”
***
江勤建戴着镣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面容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审讯室里开了空调,空气有些干燥,江勤建舔了舔皴裂的唇皮,觉得干的发慌:“我口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陈飞鹰停下笔,看他:“可以。什么时候审完,什么时候就能喝水。”
江勤建盯着他手里的笔盯了好一会儿,脑袋里一点一点飘起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愤懑。
“我儿子成绩一直很好。”他终于开口了。
“像我们这种人家,没钱没势,还没文化,辛苦大半辈子做苦力,可到头来还是给人当保安,到死都是底层人。我生来就是这么条命,我认了,可我儿子不一样!他年轻,聪明,考个好大学能光宗耀祖,能出息。”
“高三学生压力大,学习紧张,我儿子之前在镇上读书,基础比不上其他人扎实,每天晚自习回来之后还要学好长一段时间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