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绿柳。辛子墨好像和水墨丝糅合到一起,随着琴声,整个人若隐若现。仿佛傲立于山巅的青鸾。
大槐村的村民们听到琴声,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就连王德卯也拖着他的大波□□友跑下山来。
“啧啧啧,简直是仙人呐。”
“可不是呢,听了这琴声,心里舒坦多了。”
“长林有福啊,天天听这样的琴声,早晚得道飞升啊。”
“谁说不是呢?”
“二麻子,你不是看上我家大黑崽了吗?待会牵回家去。”
“不不不,大黑崽可是你的命,你留着你留着。”
王二麻子和朱长贵做了几十年的冤家对头,如今幡然醒悟,两人手拉着手互相对视着喜极而泣。
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计较那么多干嘛?
纵有万倾良田,不过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而已。
生活一直都很简单,只是人们拼了命把它变得复杂,临了还不是一抔黄土,谁又记得谁曾经来过?
突然之间,朱长林明白了,苦苦寻觅了二十五年,不正是此刻,和辛子墨在琴声里的相遇吗?
想到此处,朱长林不禁黯然神伤,他斜斜地靠在门柱上,呆呆地望着正在弹琴的辛子墨,缓声吟道:“青冥长天,渌水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啊?”王有才吃了一惊,这家伙怎么看上去这么诡异?
“啥?”章易玲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被王有才打断。
王有才拱了拱章易玲,冲着朱长林努了努嘴:“你看那个痴样。”
章易玲一惊,难道他真的和常人不太一样?
琴声入耳,百味杂陈。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互相搂着跳。
“呀呀呸!竖子扰我清修!”
突听一声爆喝,势如奔雷。有才他爷爷拎着半只血淋淋的大公鸡,从房檐上跳将下来,胳膊肘随便一杵,几十个村民纷纷摔了出去。
老头二话不说,抬起钢刀就往辛子墨劈去。
“爷爷!”王有才大叫一声,扑上去搂住他爷爷的老腰。
“滚蛋!”老爷子一抬腿,把王有才踹飞到天井里去,手里的钢刀丝毫未作停留,直往辛子墨奔去。
“老爷子!”
“噗”
“啊!”
就听朱长林一声惨叫,一股鲜血从他肩头飙射出去,落到七弦琴的琴头上。
要不是老头临时改变了准头,这一刀非把朱长林劈成两半不可。
村民们全都乱了,王婶哭叫着瘫倒在地,有才他爹不在,村里没人挡得住老爷子半招。
“快请太爷爷来!”王婶捶着地哭喊。
“哦!”
章易玲赶紧应答一声,飞奔而出,撒腿往王有才家里跑去。
“不好啦!有才他爷爷癫疯病犯啦!”
村民们一边躲闪一边狂喊,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王有才发了疯似的往书房里冲,无奈村民们急急如丧家之犬,根本冲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