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来忠信伯府查案的时候, 沈玉怜根本不被允许出门,她只知道府里人人噤若寒蝉, 连程怀仁在刑部的人面前, 都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
一丁点消息都得不到的沈玉怜开始慌了,她焦急地等待着, 天黑时分,刑部的人才离开。
程怀仁这时候才来到沈玉怜的房中, 他冷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人, 一句话也不说。
沈玉怜顾不得再隐瞒什么了,比起程怀仁,她毕竟更怕朝廷的人,扑到他身上, 她道:“那箭头、箭头你收了没有?”
程怀仁面若死灰地望着她, 吞了吞口水, 张开干燥的唇口道:“是你,果然是你。”
沈玉怜喘着粗气, 道:“表哥, 不是我,是……是姑姑的主意, 她、她说……她说……”
程怀仁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两手便掐上了她的脖子, 瞪着血红的眼睛, 道:“我待你不好么!你一个贱妾得到的还不够么!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云昭!你怎么不杀了我!杀了我!”
沈玉怜在程怀仁的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她一心爱着的枕边人, 为了别的女人恨她呢!
眼眶里泪珠子直打转, 沈玉怜挣扎着,在床上摸到了一把没收起来的剪刀,下意识地就挥舞到程怀仁面前,扎了他的下巴。
程怀仁吃痛松开了手,也不管流血不止的下巴,一脸颓然地看着沈玉怜,嘲笑道:“如今你满意了?三司会审,明日咱们就一起入狱好了。妾侍戕害命妇——到头了,到头了,好日子到头了!”
沈玉怜似是不信,含泪看着程怀仁道:“怎会如此!表哥你骗我对不对!”
程怀仁扬唇道:“我骗你?我拿什么骗你?”陡然提高了音量道:“你以为三司的都是像我这样的傻子么?!”
沈玉怜还道:“不可能的……那箭柄已经烧没了,只要藏好了箭头,尸首都烧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怎么可能查不出来?整个忠信伯府只有远山院眨眼功夫就烧完了,旁的院子都未收到波及,究其原因,竟然是只有远山院里边放了松香,沈兰芝等人救火及时的缘故。
很显然是人有心为之,也就是谋杀。
一旁的程怀仁听到尸首,就像发疯了一样喊叫了一声,扑到床上去撕扯着沈玉怜的头发,诘问她:“你为什么要杀了云昭!你杀了我啊!沈玉怜,你杀了我啊!”
沈玉怜吃痛推开他,头发乱的像个市井妇人一样,她道:“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程怀仁冷漠地看着她的小腹,道:“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沈玉怜气得差点晕过去,她道:“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程家的种?!”
程怀仁捂着脸呜咽起来,恨不能用自己的性命换贺云昭重活一世,奈何佳人已逝,悔之晚矣。
沈玉怜还想活着,她抹了把脸,放软了语气求道:“表哥,咱们可以蒙混过关的,可以的,皇上还宠爱你,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忠信伯府就这样倒了,不会的。”
程怀仁往屋顶上看了一眼,自嘲一笑,沈玉怜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脖子便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从刑部和督察院的人走进忠信伯府的时候,程怀仁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皇帝的眼中钉,怪他年轻气盛,急于报复,才露出了獠牙,让皇帝忌惮起来,否则锦衣卫的人今夜怎么会来忠信伯府呢。
沈玉怜一双眼睛到死也没能闭上,她死也想不到,她杀了贺云昭,程怀仁却替贺云昭报仇了!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程怀仁无力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