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余县最大的客栈里迎来了三个客人。三个人赶着三匹大马,领头的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他的胡子长得很有意思,往上飞着,好像在笑。他的个子也太矮了点,下马的时候还劳烦后面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给扶了一把。
他们三个大概是行商吧,穿得富贵着呢。领头的男人穿着的衣料就很不错,靛蓝色的绸做的长袍不用说,他腰上环着的玉石腰带就够醒目了。
跟着的两个随从也长得挺精神的。
三个人就在这停了下来,不仅要住店,还要在这里吃饭。这会儿的太阳还没有爬到最高处,离吃饭还有一会,酒楼空落落的,且静着呢。
小二看人富贵,格外殷勤些。
他的付出是很值得的,这个男人照着餐盘念了七八道招牌菜点出来。乖乖,这鸡鸭鱼肉可都要了,这可是要不老少钱的,可把酒店的老板喜坏了。
要知道,本来这大老爷还准备多点些的,还是身边那个穿绿色长衫的随从拦了一把,他才意犹未尽地将餐盘给搁下了。
不是随从吗?怎么还能把人拦着的。细看看,也觉得不像了,哪有气质这么好的,怎么看都是个读书人才对。而且,随从怎么会和主人家一起坐在桌子边上呢?
不过,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八卦了不一会,小二就躬着身子退出去了。他灵光一闪:这来的会不会是齐县令?
一拍脑门:哪能呢?那齐县令可是个年不过十四的少年郎,听说长得跟天上的仙人差不了多少。这位有钱的大老爷虽然气度不凡,眉眼也还过得去,可是要说比肩天上的仙人......差得有点多了吧。
果然是等迷瞪了——话说,他们的新县令到底什么时候会到啊?
新余县的老百姓早就知道,当了他们六年父母官的张县令肯定要走了。
张县令上任时就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头了,满头白发,颤颤巍巍,摆明了就是好容易中举,无财无势被打发来这里养老,说不得还包括送终。撑了三年谁都觉得他要走了,结果他又回来了,他再撑不到下一个县去,基本是被人抬着走的。
老的县令要走了,自然要补个新的。
本来嘛,新余县的老百姓也不会这么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新来个父母官吗?连着被两个人祸害了一遍,传说中的好县令到底在哪里呢?谁也想不到啊。
可是,消息早早传来,这新来的县令可是齐季瑄啊,那个齐季瑄!
这大渚老老少少谁不知道他?
齐季瑄可是大渚立朝百年以来最年轻的举人,十岁考上了举人不说,还是那一地的解元。人人都猜逢他是文曲星下凡,等他大了,说不准大渚还能出一个齐圣人呢。
所有的人都等着他中会元,接连又中了状元。到那时,莫说是大渚,就是再往前推千百年,也没有更年轻的三元及第者了。
可是,等啊等啊的,齐季瑄没去考那年的会试。那也罢了,他到底年岁还小,不如多读两年书罢。
可这一读就是四年,参加会考的消息没等到,高中状元的消息没等到,只听说他性格巨变,成日里跟一群纨绔厮混,只知道走鸡斗狗的往下道里钻,惹出了不少祸事。
堂堂齐府,两百年来都是清贵的读书人家,出仕的不知凡几,传了十几代,被抬进了贤臣祠就有七八人,这成材率可以说是有口皆碑了。
那贤臣祠才多少人?姓齐的自己就能占满一个屋子。
哪里想到,之前还觉得能光宗耀祖的能干儿子,居然短短几年就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