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点了几个人往那边赶去——出了人命的案子总不是小事。
新余县的陆路不大好走,这里多的是山地。不过这里有一条祈水流过,这是长江的一个支脉,顺着这里就可以通往大渚最繁忙的水上要道。
不过祈水附近有一段流域多暗礁,时时形成漩涡,出过许多船难,河道不够宽,也不够深。所以大船一般走不了,只好行舟。
大渚的造船业发达。虽然新余县所属的瑜洲并不擅长造船,但也能造出各种舟来,窄窄的身子,深深的肚腹,也能吃下不少东西。由着船工们组成船队一队队行过险滩,将东西运出去又拉回来。
码头并不在城市的正中,等到过去了,见到船帮的汉子正围在一起大声地吵嚷着。
码头上做工的都是做体力活的男人,五大三粗的,平时也都是靠着力气吃饭。
这会儿死了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气氛就变得相当热烈了。他们自然也有关系亲近些的,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拉起来,分成了一个个团伙,撸起袖子准备打架,吼着对方是凶手。
好像谁被打趴下了,对方就肯定杀了人一样。
齐季瑄相当不赞同这种粗鲁的辨认方式。他挤进去,试图让别人听他说话。
饶是有一群捕快帮忙,穿着官府,还是没能让他们完全安静下来,时不时能听见他们在争吵。
齐季瑄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蹲下来看着尸体。这会儿,尸体已经被泡得发胀了,整个发肿。除了他湿漉漉地,看起来是被淹死的,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我说,尸体还是让我来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齐季瑄一抬头,见到了谢之芽。她笑眯眯地背着她的藤箱子出现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布包。
她很快把笑收了回去,双手合十,对着尸首拜了拜:“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笑的。”
她从箱子里掏出一条类似面罩的事物:“喏,带上吧。我用醋熏过了。含片姜,搽点麻油在鼻子前面,这样能拦住些味道,也不容易沾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拿出她带着几只香之前,她把布包先递过去:“哪,齐知县,今儿误了我的生意,你们府衙的人能帮我把今日的凉皮给结了么?”
“自然可以。”
她绷着脸点点头,本来是要笑的。她的梨涡儿实在是位置太浅,略微一动,又显了出来。
她悄声说着:“最上头拌好的都是给你的,少少的辣,加了醋和许多花生,你等会可以先到一边吃了,怕是今天要熬夜。”
“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您可是知县大人啊,对您好是本分啊。”她给自己的手包上一层布,挥了挥:“现在,知县大人您可以让让了,让我验验尸体,再告诉您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