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看着案前几只支离破碎的毛笔,异常痛心疾首。
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准她出门,逼这只小老虎安安稳稳地坐在七政殿抄写梵天咒?
这小丫头居然一口一根,将毛笔都咬碎了。
她张嘴咬最后一根的时候正好赶上润玉下值归来。她当时正伏在案前,整个人都快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许是哪里有些不理解,她停住笔思考,下意识地将笔的另一头在脸上戳来戳去,又过了一会儿,思路倒是没想通,略张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两颗小虎牙,接着就把笔杆子往嘴里塞。润玉还来不及喝住就只听“咔吧”一声,父帝送了他千年檀木做成的笔杆子竟一下子断裂。
还没等润玉张嘴,落落“啊”的一声发现了他,放下笔跨过案台就向他冲来。
白衣似影,气势如虹。
只是眨眼的功夫,身影就从案台闪到门口。
她这两天因没背上书被罚洒扫,梳了几条细辫。刚刚冲的速度太快,现在都散了,黑发像杂草般糊在她的脸上;小脸红扑扑的直喘着粗气。眼睛也因看到润玉回来而欣喜得发亮。
“润玉润玉!”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在分辨眼前的究竟是幻影还是真实。
然后一把抱住了他,整个儿都快要埋进他的怀里。
润玉觉得自己被萌到了。
他养了魇兽许久,前后两辈子加一块儿就更长了。但就算日后魇兽修成人形,最亲昵也不过是蹭蹭润玉的手。从未向落落一般,逮着机会就向他撒娇卖乖。
更别说吃穿用度包括读书写字,都需要他来操持。
说到读书写字,润玉看向一片狼藉的案台。
落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回去,羞赧地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不好意思,“我最近在换牙,很痒,有时候忍不住。”
那是他最爱的一支笔。
润玉觉得自己的牙也有些痒。
家有猛虎,红烧还是清蒸?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算了,自己养的。
润玉给自己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洗净了手,示意落落张嘴。
落落乖巧地啊了声,拖的很长。
润玉将手伸到她的嘴里,仔细地摸过每一颗牙齿,发现她真的是在换牙,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润玉,我得换牙一直到十六岁,太麻烦了。”
因着润玉的手指还在落落的嘴里,她的抱怨声显得含含糊糊。
润玉也因她这一说话,牙尖划过手指,整只手都感觉酥酥麻麻。
“16岁?”润玉觉得她身量虽为张开,但灵力和身形也最起码是千岁以后。
“嗯,我还要有两年。”
润玉还等着她继续把省略的千年二字补充一下,“你是不是隐去了什么?”
“是。”落落迎上他期待的目光,“我还未满十四岁,其实还要等两年零两个月。”
妖族都是什么怪物啊?
润玉早已习惯以百年千年来计算时间,面前这头小老虎居然还是不足十四岁,他之前的那些旖旎心思自觉都太变态。他这都不算是养孩子,养孙子都算是落落占便宜。
而对于落落毁了他毛笔这件事情,他看得就更开了。他平日不善饮酒,若是喝醉大梦一场,有可能已过五十年。对于十几岁的小丫头,愿意祸祸自然就随他去了。
不过还是要给她做根咬棒。
小老虎这牙口,估计非铁树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