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远把散乱的笔记本叠好,放在桌面的一角:“雅南,那这几天的笔记我就留在这儿了,你白天慢慢看。有什么问题,还是我下次来给你讲,好吗?”
“嗯。”李雅南温顺的点点头。
“那……那我先回家去了。”
“哎,”李雅南叫住他:“听说你今天和启平在食堂吵起来了?”
“你白天又刷手机,还有你们那些八卦党……”梁牧远做出生气的神色。
“也没有啦,”李雅南赶紧解释道:“就是无聊的时候随便说两句。你们俩是怎么了?她们说是因为那个唐宛?”
“不是那么回事。”梁牧远叹口气:“还是因为我一直没把卓南哥的事情告诉启平,他觉得我们把他当成外人了。”
“噢。”李雅南低下头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
“别傻了。他那个人就那样,搞不清楚状况就乱发脾气。你放心吧,卓南哥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梁牧远用坚决的目光望着李雅南,那是一种永远能带给她安心的力量。
“警察昨天又来过了。”李雅南叹了口气:“问了好几个人。”
“没有的事,再怎么也问不出结果的。”梁牧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大哥。”
“要是爸爸能醒来就好了……”李雅南的语句中已经带着呜咽:“妈妈天天在医院,给他念年轻的时候他写给她的诗……爸爸现在要是醒过来,一切就能说清楚了……”
“一定能查清楚的。”梁牧远用肯定的口吻说:“我爸妈这几天一直在联络,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可我真的快受不了了……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好像有个魔鬼住在我的家里,总是有可怕的事发生,但我又不敢离开,牧远,我想去你那里,可我又怕那些记者和警察会给你和梁阿姨带来麻烦……”
“别怕,我在。”梁牧远轻轻揽住她,他感受到她温热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怀中轻轻的颤抖。窗外的夜很黑,他不知道黑夜何时才能结束,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必须守护着这个女孩,等到黎明。
4
今天的夜很黑,但有些地方是没有黑夜的。白亮得令人讨厌的灯光从铁栏外照进监室,落在床上扔着的《刑事诉讼法》和《刑法典》上。
横宽3米,竖长5米,坐在床尾水泥地面上的李卓南用目测就能知道自己所在的这房间的大小,事实上,他在学生会的那间堆满了资料和书籍的办公室,可活动的空间比这儿也大不了太多,所以,对于喜欢把自己关在小小空间里的他来说,呆在其中,倒有一种异样的踏实感——至少比站在成国公府主楼那大得令人心寒的大厅里要好得多。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这个古老的君主立宪制国家,以儒家为指导的治国思想,和现代的法律体系之间,总是有令人尴尬的矛盾。李卓南所处的这间监室,就是这种尴尬的矛盾存在。
法律规定,有特殊情况需求的羁押人,可以使用这种比普通囚室更大更舒适的房间,但即便年老体衰的其他羁押人仍必须呆在6平方米的监室中的同时,年轻的李卓南仍然可以享受两倍以上的面积——因为所谓“特殊情况”的判断,完全由司法机关自行决定,这一点也是载入明文的。
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那个叫沈日新的刑警,并不因为他特殊的身份而有任何放松,反而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李卓南几乎可以认定,这个人是在他的二叔李宜徽授意下行事。他喜欢看推理小说,沉醉于那些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