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没见到妈妈,归心似箭嘛。牧远你就别为难人家了。”徐瑾笑着给她解围道:“火车是什么时候的?几点能到家?”
“上午十一点的。”唐宛想了想:“到家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
“那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请你尝尝我们家厨子的几个拿手菜呢,看来只好等开学以后了。”徐瑾略一思忖,转向路启平:“启平,反正你这几天也没事,要不,你把唐宛送到家吧,女孩子一个人跑这么远路,我不放心。”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另外四人都猛吃了一惊。唐宛差点要站起身来,急切的说:“谢谢阿姨,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到雍津上学就是一个人来的,很安全,没事的!”
她说完之后,餐桌上陷入一片沉静,每个人都在小心的看着别人的脸色,却都不做声。
徐瑾心里暗暗好笑,她端着咖啡杯,目光滑过四个人的面孔,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唐宛的焦急,梁牧远的慌张,路启平的失望,李雅南的不安……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早已敏感的觉察出来。而现在,她轻轻的用一句话,就让自己的揣测进一步证实。果然还是小孩子们呀,什么都藏不住呢……她得意的想着,放下杯子:“唔,那就让启平送你到车站吧,好吗?”
“嗯,嗯,谢谢阿姨。”唐宛一个劲儿点头,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4
相比气候宜人的雍津,凰州的夏日更加明朗而热烈。一丝云彩也没有的晴空下,残破的旧城墙延伸向远处的丘陵,墙下四处散落着青草覆盖的城砖。附近的小丘上,几处坍塌的堡垒静静伫立着,身上爬满的绿色植被,已让它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凰州故城废墟,所剩的只有这些,其他的部分,大多湮没在道路和农田之下。
一阵风吹过高地,唐宛赶紧停下自行车,一脚踮地,用手紧紧压住帽子,裙摆飞扬起来,皮肤上的汗珠化成清凉的感觉,带来一阵舒畅。她贪婪的嗅着这有着故乡味道的风,它能让她忘记烦恼,所有纠结和不快,都可以在这风里暂时抛却。
眼前的这片废墟,是她熟悉的地方。还在孩提时代,老师就曾带他们来到这里,同学们坐在草地上,聆听凰州人抗击法国侵略军的光荣历史,还有这座城市曾经遭遇过的巨大不幸。在法国,当她读着那位军官的日记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眼前的这幅景象。
“到故城去看看吧。”她对自己说,尽管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可是,来这里的欲望却愈发强烈,就像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
说起来,当年的德·昂热上尉,也曾像自己一样,站在这高地上,眺望古老的凰州城吧……那么,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是铁蹄之下诱人的猎物,还是宁为玉碎的一片废墟?
唐宛走下山坡,一块标注着“古凰州遗址:景德战争·凰州之战150周年纪念”的大石碑,孤独的立在荒草里,已经从左侧裂开一道大口子,右侧的一角也残缺不全。唐宛记得,这块碑在自己小时候还是很堂皇的样子,而现在看上去好像也要成为废墟的一部分了。
用手机拍完几张照片发给梁牧远后,唐宛忽然听见城墙缺口那边有激昂的人声传来,听起来居然颇为耳熟。
“现在凡事都‘唯财是举’,没有经济利益,就谁也不愿意来搞。可你们看看这里,残破成这个样子,如果不保护,再过几年,还会剩下什么?我们这一辈,不仅愧对在这里战斗的先人,也愧对未来的后世子孙!”
在草地上,停着好几辆汽车,十多个人围成一个月牙形的半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谢顶中年男子,正在指指点点,慷慨陈词。
“我知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