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娘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池澄明回过头,发觉数日不见,莫粹一扫前几日的焦虑颓靡,眉眼带笑眸若秋水,正笑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冲着自己打招呼。
“莫府君。”池澄明起身与他见礼,“府君今日有好事?”
“非也,”莫粹走近几步,将一只长条状的木盒递给池澄明,“是小娘子今日有好事。”
池澄明接过盒子,感觉分量很轻,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莫粹,“这就是府君所说的好事?”
“然也!”莫粹也不继续吊她胃口,“此物随文则传信回来,乃是池道长为小娘子所制。”
既然是老爸通过官方途径给的,想必其中无事不可对人言。池澄明爽快的打开盒子,发现盒中躺着的竟是一支近两尺长的竹笛,通体翠绿,尾部还用简单的线条刻了一只小猫。
“这是,竹筩?”莫粹打量着竹笛,视线同样落在了尾部的小猫身上,“池道长用心良苦。”
“府君谬赞。”池澄明非常没有诚意的客气了一句。
“小娘子也擅音律?”莫粹见少女面带欣喜,提议道,“不知在下可有耳福?”
“好久没吹了,”池澄明这句不是假话,她没有系统学过,基本都是池纡青没事玩儿乐器的时候她就跟着学一点,只记得一些简单的谱子,“如果不好听,府君默默地离开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告诉我!”
笑容明媚的少女将翠绿的竹笛横于身前,白皙的手指在翠竹上轻快的跳跃,织就的曲子却宁静悠远,细细一听,竟还有几分愁绪。
池澄明只吹了一小段就停了下来,“不吹了,怪不吉利的。”
“我闻此曲意趣悠远,何谈不吉?”
“这支曲子叫《送别》,小时候总觉得‘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念起来特别有味道,后来……”池澄明摸索着笛子,只来得及感叹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很快,另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莫府君,我有一事不解,万望府君为我解惑。”
“小娘子但说无妨。”莫粹还来不及揣摩那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就发觉池澄明面色凝重,不由得也端正了态度。
“我听说府君爱民如子,以往有旱情时,府君会安排打深井;有雪灾时,府君分发柴薪;有洪灾时,府君安排筑堤;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池澄明直视莫粹的双眼,认真的问道,“被您这样呵护的百姓,被青巾蛊惑冲击郡府时,您心里会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吗?”
“小娘子可知这次冲击郡府诸人,如何判罚?”
“只诛首恶,从者不咎?”这个池澄明还是听说过的。
“然也!”
什么就然也了?池澄明发现莫粹就打算说这么两个字,心里有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她继续追问,“府君不会觉得,自己的好意被人辜负了吗?”
“小娘子可还记得那一夜,你与阿虎合力擒获之人?”
“记得,他是匪首吗?”
“此人名为丰收,随青巾起事前,不过寻常农夫而已。”莫粹想起那个差点颠覆了信都郡的男人,不由感叹道,“日前审问时,他曾说过,百姓无知、百姓愚昧,但百姓也有朴素的智慧。他能那么顺利的驱策百姓,头一条不是他说的话多有道理,而是因为煽动,不需要道理,只需要痛快。”
“我以为,那天冲的最靠前,最勇猛的都是青巾。”所以她射杀时才能毫不留情。
“当日身死者,皆因己立身不正,冲击郡府,等同谋逆,当斩。”莫粹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