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郡府因为有小股北戎骑兵在信都郡境内流窜的消息而震动时,第二个坏消息又接踵而至,莫粹难得失态的追问眼前血染白衣的少女,“你说真的,北戎已经对这里的村子动手了?”
池澄明还没有回神,她机械的回答:“是。”
“那请问池小娘子,此番如何脱身?”高阶倒是还有几分冷静,他沉着的提问,“北戎骑兵竟没有追击吗?”
“追击?”池澄明想说再厉害的骑兵也抗不过热武器,一把ak足够她干掉二十个骑兵,但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让她能够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冷静翻出文绘竹为她准备好的理由,“有人出来攻击他们,我趁乱跑了。”
“是什么人?有多少?杀了北戎骑兵之后他们还做了什么?”高阶连忙追问。
“我……”
“伯绪!”短暂的失态后莫粹立刻找回了自己的风度,他拦住想要继续追问的高阶,缓步走到目光空洞的少女身边,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的将黏在少女脸侧的鬓发理到耳后,低声道,“此番,叫小娘子受惊了。”
将视线转移到眼前年轻的郡守脸上,池澄明沉默片刻,向后退了一步,将队伍频道里的文字快速念出来:“我们看见村子着火,刚靠近就看到了北戎兵,没有直接接触,一轮箭雨过来我们就掉头折返。有几个人追了我们几步,接着就听到他们后方有动静,追我们的人就回去了,我没看到攻击他们的人是谁。”
“小……”莫粹正要再说两句话安抚一下,说完了这段话的少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逃离郡府办公室的池澄明在郡府客院的门前停下了脚步,眼前熟悉的院门仿佛变成了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只要向前一步就会身首分离。现在她不觉得积极探讨着北戎骑兵入侵对信都郡会产生什么影响的郡府幕僚冷漠了,她情愿去面对那些人关于那二十个北戎骑兵是如何夜袭村庄的问题,也不想面对一个再一次失去了兄长的孩子。
现实之所以比噩梦残酷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无法逃避。
不等池澄明鼓起足够的勇气,早已听到动静的文绘竹就替她打开了院门。
“师姐!”院子里正守着兄长的张逊立刻抬起了头,池澄明本能的避开了那双含泪的眼睛投来的目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进来吧,”文绘竹将女儿让进门,牵着她的手走到院内安置张茂尸体的台子前,“同门一场,你也该送送他。”
“师姐,他们说是北戎兵杀了我哥,是不是?”
“他是为了我……”避开少年的视线,池澄明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语带仇恨的孩子说,其实是我害死了你哥哥,他本来不用死的,是我的狂妄无知害死了他。她将视线固定在那张失去了血色、看起来有些失真的僵硬面容上,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伤心。对,这个少年已经和他们共同生活了半年多,可在今天之前,他其实并没有留下比羊二更清晰的形象。
这个少年话很少,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食物,也不知道他更擅长什么武艺,她甚至记不起他的本名。
这样一个宛如符号般存在的少年,为了保护她,就这么死了。
“那他,应该是高兴的。”张逊用手巾一点点把兄长的面容擦净,他看着垂泪的少女,忽然笑了一下,“他知道师姐这样为他难过,他一定,一定很……”
池澄明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揉搓着,尖锐的疼痛令她按着心口蜷缩起来,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张逊,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