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听说父亲最近早出晚归,十分繁忙,特意让厨上炖了汤来,给父亲喝。”
陆延瞅着那碗汤,没有动,突然笑了声,然后说:
“我从来不是个好父亲,既然一开始偏了心,那就只能偏下去。不管你高兴,或不高兴,我生了你,也养了你,虽不至于像对丽锦那样捧在手心里,也待你也不薄。”
说到这儿,陆延抬头,瞅着陆双锦:
“与丽锦想比,你有你娘宠着。我知你自来心眼多,打一小,你娘就没少教你。你也不用跟我表这个父女情深,有话还是直说吧。”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陆延当陆双锦锦的面,承认自己偏心。
陆双锦气得,在桌下的手使劲地扯着帕子。
陆延也不催她,虽然陆延能力不行,但对自己的女儿,倒还是很有一套。
毕竟现在以孝行天下,尊行的是父让子死子就得死的原则,若实在要理由,那么给个妨碍生父命理,便就可能将亲子送走或是让他自我了结。
所以,陆延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总是比在外面更多自信。
陆双锦很快便就放弃了,与陆延联络感情的打算,迎着陆延的目光,虽然是问话,但却以着十分坚定的语气说:
“女儿听说,父亲正急着给女儿订亲?”
陆延沉着脸说:“看来你母亲只教你心眼,却没教你大家闺秀的规矩。”
婚姻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室女即使知道家里给议亲,便就连问一句也不能的。
现在陆双锦这样直接地说出来,这要传出去,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极其失了风度的事。
为了自己的未来,陆双锦不甘示弱,说:
“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母亲教不到,父亲不也是没教?女儿将话撂这儿,若父亲铁了心为女儿订下亲事,女儿自是没有办法。但自来婚姻为两姓之好,女儿没心,只怕结亲不成,便就结仇了。”
陆延瞅着陆双锦,像是不认识她,又像是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想。
总之,陆延不错眼地看着自己的三女儿,又是无声地笑了,说:
“看来我果然是无能到了极点,才会让你这般的轻视于我。你大姐跟你四妹都会嫁入皇家,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跟我说这样一番话?”
眼看着陆双锦脸色变得难看,陆延才不急不徐地又说:
“本来我还想顾念着亲情,给你寻一门不是太差的亲事。看来我还是太过仁慈了,也是,你能那样对你四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为了不结仇,看来为父也只能给你寻一门,只能依靠着平阳侯府的人家了。”
“父亲”
陆双锦大急,突然发现,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跟她父亲谈判的资本。
陆延冷笑了声,说:
“反正你才十三,就是订了亲,要成亲也得等几年?为父等着,你这么本事,总能想出办法来的吧?”
见陆双锦急切地想要说什么,陆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
“回去吧,我意已决,在我这儿是行不通了。”
陆双锦可算得上是失魂落魄地回去,可她将整个引燕居都砸了,也没能阻止陆延为她订亲。
然后,陆双锦悲哀的发现,陆延将周家推了,果如他所说,竟给她订了一家普通官吏之子,三年前的举子,翻过年的春试落榜,等着明春再下场的学子。
陆双锦再做错了事,对于婚姻大事上,杨氏到底没能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