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兄,口下留情。”
“留什么情!若不是这事,用得着我千里迢迢跑去化外山见冷冰那块木头人吗?还不是为了日后你与谷梁姑娘相见留一丝余地。”
“这,哎,殷兄,我……”
“王妃的事我不多说了,她那人外柔内刚,才智不逊色你我,今日是我肺腑之言,再遇着她,不管是死缠烂打还是怎样,切记将她留在你身边,再者说了,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妨先听王妃说什么。”
李落沉默片刻,沉声应道:“好。”
殷莫淮笑了一声:“不愿意?”
李落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指了指眉角的伤痕,道:“总是有些伤人心。”
“哈哈,你这一生虽说背负的东西不少,但一路平顺,没有遇过什么波折,这次就当还以前的债,你也别觉得有什么委屈。”
李落莞尔,回道:“若说委屈,自艾自怜,有一次就够了。”
殷莫淮点了点头,道:“你这次回来与往常有些不同。”
“哦,殷兄为何这么说?”
“你的心境变了。”殷莫淮裹了裹薄被,接言道,“这是好事。”
“是不是应该早些变?”
“这怎么说得准,你如果变的早,或许我就不会借假死脱身前来投奔于你。”
“其实这些年里,殷兄,我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你,我在外领略了所有的风光和权势,却留你一人在黑暗中,不停榨取你的生命,如果不是你,南王早就挥军北上,蜀州唐家也不会留一个燕王偏安一隅,十万大山安安分分,东海与我大甘交情越来越深厚,如果没有相柳儿和漠北深处的事,这个天下也该到局终之时。我画了一个棋盘,落子的是你,操劳这些年,殷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哈,那就别说了。”殷莫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还记得你我冷冰三人在卓城初见时的情形么,就在你的弃名楼。我自幼体弱,不善行,你的刀,冷冰的剑,借之可观天下江湖。其实我也有佩服你的地方,说到智计缜密天衣无缝,你不如我,但你识人善用却是我所不及,若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将别人安插在弃名楼的奸细用成心腹的模样,你我皆是异类,所以这些话也就用不着了。”
“若无我,殷兄也不会……”
“如果没有你,我早死了。”殷莫淮哈哈一笑,凑了凑身子,眼神闪烁道,“王爷,你说你府中那个秋吉到底是什么人?”
“秋吉?她怎么了?”李落愕然不解道。
殷莫淮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这天下人我自认都能识三分,有些没见过的,听听也能辨出一二,唯有你府中这个姑娘,我是怎么也看不透,若这世间有鬼神,我定会以为她是仙妖转世,非我族类。”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没有她救活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奇花异草为我续命,我早就不活了,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这丫头看着无心,唯余天性,但是这样骇人听闻的天性莫说别处,就连书中都没有过记载,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她似仙魔更胜类人三分。”
李落摸了摸鼻尖,想起秋吉那胖乎乎的脸蛋和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是整个弃名楼里对李落最随便的人,她从来没有当李落是王爷,而只当他还是许多年前的落哥儿。
“不论她是谁,她都是我弃名楼的秋吉。”李落朗声说道。
殷莫淮敲了敲身旁的小桌,笑道:“这便对了。”
“殷兄可有什么要交代的,不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