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李落四处闲逛,走着走着,便到了别宫与宫外那条河相接的地方,数盏风灯,烛火昏暗,河水还不曾封冻,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李落扫了一眼,正打算路过,忽然一怔,转头定睛望去,只见河边有一座与别宫相连的亭台,有一个人正坐在河边,好像是在垂钓。李落很好奇,缓步走了过去,怕惊了鱼儿,步子放的很慢很轻,到了近处一看,那人果然是在钓鱼,天冷风凉,身上裹了件很厚的狼皮大氅,双目半睁半闭的看着河面。
走到那人身后等了半刻,李落和声说道:“天这么冷,还会有鱼上钩吗?”
那人也不吃惊,似乎早就察觉有人过来,闻言笑道:“有缘自会上钩。”
“这鱼若是和兄台有缘,岂不是要送了性命。”
那人点头应道:“是这个理,人吃五谷杂粮,也吃鱼,等人死了一样会被鸟兽吃,周而复始,也算是圆满。”
“哈哈,有几分道理,不知道兄台今晚的缘分如何?”
“有缘。”
“有缘?”李落扫了一眼空无一物的鱼篓,莞尔一笑,这般钓鱼倒是随性的很。
“有缘。”那人哈哈一笑,回过头来看着李落微笑着说,“如果没有缘,怎么能遇见天南来客呐。”
李落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藏在厚厚衣裳下的男子,年纪比他大些,已过而立,兴许年近不惑,面色很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又好像是旧病缠身,莫名的和此次随军北上的殷莫淮有几分相似。想到殷莫淮,李落心里就有一股难以排解的郁气,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油灯枯竭的地步,先天之殇非后天能补,这些年多亏了秋吉捣鼓出来的那些花花草草,这才从阎王爷手里抢了数年寿命,但总归有到头的那一天,殷莫淮看的很淡,言及这次和李落北上就是想看看草海深处的模样,然后就不回去了,这个不回去的意思就是埋骨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