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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叁陆章 危机临
    金桂抱着月琴往南屋走,离五六步听门前扑簇簇帘动,她往掉漆红柱后躲,见得曹瑛穿着崭新袍子出来,后跟着丁嬷嬷伺候他穿貂裘,听他沉声交待“把人看紧了不允谁来打扰,旁的皆听她命就是。”

    丁嬷嬷问“爷可要去金桂姐儿哪里”

    曹瑛似懒得搭话,只道不送,朝院门方向走。

    金桂不听不看倒罢,此时听了、再看他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胸口如被刀戳般疼痛难忍,骂也骂不出,只咬着嘴唇泪水滚满颊腮,十四岁被卖入这娼寮,还有个姐姐会每年来看她几次,扔一袋银子就走,直到这个男子找到她,说她姐姐死了,可以替她赎身。

    听得姐姐死她很无谓,倒是对这个桀骜邪性的男子充满兴趣,她仰颈吃酒,任酒液从唇角滑落到下巴尖儿,饧眼笑问“爷府邸有多少姐姐妹妹可还好相处奴家心底慌慌的。”

    男子的话冷酷且无情“你想多了,我只替你赎身,可没养你之心。”

    一个靠出卖姿色的娼妓从这里出去会是怎样的结局,无非是从一个火炕跳到另一个火炕罢了。

    她拒绝赎身,但把男子成功留在房里,知道他名唤曹瑛,锦衣卫千户,府邸没有女人。

    有个叫二娘的娼妓能要他的命。

    他看起欲念清寡,床笫间却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她实在难受住时会叫,叫他饶过二娘罢。

    这是他的软肋,屡试不爽。

    后来他渐来得少了,她竟再难管住自己的心。

    正是思绪千回百转时,丁嬷嬷忽然掀帘匆匆走出来,手里抱着曹瑛的官服,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是在她房里欢好过了麽,满足的连官服都忘记拿,金桂抹去眼泪儿,倒要看那娼妓是何等妖精颜色,提起裙摆蹑掂足尖,一步一挪悄移至透亮窗前,凝听半晌无声,舔了指尖把窗纸戳破个洞,凑近往里窥伺,恰那女子坐在灯前看书,把她娇容尽收眼底,忍不得细细打量

    虔婆坐在炕上称完银子,忿忿懑懑要安寝,听得丫头门边报金桂姐来见。

    “取个名叫金桂,还真当自个有多金贵了。”虔婆冷着脸啐一口,欲道发话,哪想竟被她闯了进来,遂狠着声问“你今的花钱呢洗浴烧的柴火、抹身的香露,搽脸的胭脂水粉,一桌子大鱼大肉,可都是老娘替你破费的。”

    “娘急甚麽急,等我见了曹爷的面儿,自会加倍还你。”金桂掇条凳子坐火盆边取暖,浑身有些发抖。

    “曹爷”虔婆笑得擦眼泪“你好歹在男人堆里打滚些年,怎越活越回去,他早把你厌弃懒得见哩,比如今个可踏进你房半步自作多情的银妇,真是把人要笑死了。”

    金桂听得恼羞成怒“妈妈勿要狗眼看人低,终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虔婆把脸一板,讲话更是不留情面“曹爷今留了银票,短日子里是不会再来,这般都不肯见你一面,就死绝这条心。仗快打到家门口,朝廷四处抓男丁去当卒,有些钱有点办法的大爷,都拖家带口离京逃了,没谁有买春取乐的心思。”

    “再看柴米油盐菜肉价贵的是满天飞,实话同你说,我整日里只进不出的,是再养不起你们这些人。”

    “前两日丽春院及百花楼的虔婆把不中用的妓儿卖去军队,小赚了笔,老娘也挺动心,把你们都卖喽,等战后再买几个更水灵的女孩儿,总比现时半死不活的强。”

    金桂听的脸儿煞白,那军营里岂是女人待的去处,这黑心婆只顾自己发财,哪管她们死活。

    虔婆继续说“你休得怨我无情,这几年可曾亏待你半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观音菩萨供着,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青春年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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