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我要见到你,我的脑海里总会闪现出一个场景,这种感觉在我瞥见你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时尤为强烈。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因为预感,还是隐藏心底的对命运某种神秘而不安的想象。但我的确不厌其烦地想象着,尽管那会使我的内心蒙上一层深深的悲哀。
我会设想我们的再一次相遇是我们暮年的时候,雨天的街角,你撑一把黑雾伞,突然出现在人群里。正如每一次见到,我都会停下脚步,专注地凝视,直到你模糊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清晰,而那时你也已经看到我了。
“还好吧?”
我想我心里面是会想哭的,然而生命的周转在那时已容不得我如此任性。我只能低下头,嗯你一声,然后再抬头,问:“你呢?”
这次,我就要见到你。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或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
然而,我的确即将坐上南下的火车,只是时间的过往在我心底留下太多了不确定。此刻,我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情,更无法感知到你的……
文曦凝视着列车窗外,映在窗玻璃上的自己,在微黄灯光里显现出些许的不真实。
她微倾的身子,又稍微凑近了一点,好借着窗玻璃看看自己。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看清,影子就越显得模糊。
静静注视了一会儿后,她伸手揽了揽松垮下来的头发,就在轻轻仰头的一瞬,她突然停住伸向半空的手。
她瞥见了镜中人眼角的泪光。
在不自觉把手伸向眼角时,一股凉润席卷了她全身。
文曦一点哭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不知怎地,眼睛突然湿润得利害。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索性将手杵在窗台上,假装一副观看窗外城市灯火的样子。在静静托着腮帮子思量了一会儿后,她又禁不住笑自己:又在胡思乱想啦。
不知为什么,自从上车以来,文曦一直在想自己写下的那篇日记,虽然这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前的事。
文曦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把那种存积了很久的感觉写下来,只模糊中感到一切不自主就发生了。
为了使自己暂时别去想那篇伤感的日记,文曦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厢里的乘客。
这是一列空调列车,除了有空调之外,文曦并没感到这种快车与开往自己家乡的绿皮车有什么不同。
不过说实话,刚刚擦座位时确实少用了几张纸巾,或许这也可以算它作为快车的一个筹码吧。
车厢里现在还有点吵闹,许多人已经坐下,各自脸上的表情不太一样,却都一致地把目光望向窗外。
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像文曦一样,显得若无其事地观察着车厢里的人群。
在乘客渐渐安静下来时,整个车厢有点让人不适应了。
或许是由于灯光过于暗淡的缘故吧,文曦总感觉眼睛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蒙了一层,收摄在眼帘中的一切,格外不真实。
在火车开动之前,文曦准备把窗帘放下来。
毕竟是早春,衣服虽裹得严实,却还是感觉到侵人的寒打窗外钻了进来。
窗帘由蓝布呢绒缝制而成,簇新的折叠条纹泛着晶晶亮的光芒,文曦伸手过去,不由得颤住。
这让文曦想起晾晒在寒风里几天几夜的雪,远远看着是晶莹莹绵绵柔的洁净,手指触上去,却是硬挺挺脆生生,冰冷至极。
文曦并没有把窗帘合严,窗外似乎真有一团簇新的雪,于站台上堆着。
这激起了文曦极大的兴趣,她下意识地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