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真是糟糕,时间不够了,八点在音乐厅有我非常喜欢的乐团的演出。”
谢游下意识地接话,“青年交响乐团?”
“你还记得?”布伦德尔连连点头,“是的,就是他们,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他们。”说着,他又邀请,“我能拿到多的票,你和你的朋友要一起去吗?”
嘴唇动了动,但谢游很快又拒绝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抱歉。”
虽然失望,但布伦德尔没有勉强,他赶时间,又聊了两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谢游握着余年的手,揣进风衣外套的口袋里,解释道,“那是教我乐理课的老师。”
余年弯弯眼睛,“过了几年,他还记得你。”
“嗯,”谢游眼里带了些浅笑和怀念,“上课我总是坐在第一排,他很喜欢问我很难的问题,但我每次都能答对,他说我这样让他感到挫败。”
余年笑起来,“我以前念书的时候,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出的随堂测验的题目非常难,很得意地说班里肯定没人能答上,没想到我答对了。”
两人散着步去河边的小餐馆吃了晚饭,又看了会儿沿途的夜景。回到家,谢游在前面,余年走了两步,在楼梯转角的位置停下,犹豫了两秒,喊道,“谢游。”
谢游转过身,从高了几级的台阶上低头,“什么?”
扶着栏杆的五指收紧,余年绽开笑容,声音不重,却很坚定,“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弹钢琴的话,我就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话音落下后,周遭都安静下来,许久,谢游才涩声回应,“好。”
再一次进到琴房里,谢游朝钢琴的位置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余年。余年眼里带着笑,“没事的。”说着,他直接伸手握住了谢游的手腕,把人带到了琴凳边。
等谢游坐下了,余年自己找了窗边小沙发的位置,手撑着下巴,盯着谢游的侧影有些出神。
他能理解谢游的忐忑和慎重——钢琴和音乐,是他心里捧在圣坛上的存在,必须以最大的尊重和最多的努力,才有资格去触碰。如果不能全心投入,如果只能弹奏出有瑕疵的乐曲,那就是亵渎。
视线里,谢游小心翼翼地抬起木制的琴盖,色彩简单的黑白键出现在眼前。将脊背挺得笔直,轻轻吸了吸气,谢游才把微微发着颤的手指放在了琴键上,却许久都不敢按下去。
直到余年站到谢游身后,将手覆在谢游微冷的手背上,力道轻轻往下,“铮”的一声,清脆的琴音在空气中荡开来。
余年坐回小沙发里,重新撑着下巴,注视着谢游。
没过多久,钢琴声就像绵绵的潋滟水波一般响了起来,谢游坐在琴凳上,闭着眼,指尖仿佛有记忆一般,按下琴键,将音符精准地嵌入旋律中。
余年懒散地蜷缩在沙发里,听着琴曲,仿佛星河璀璨皆在眼前。
一曲终了,尾音袅袅消散,谢游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余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忐忑。他甚至不敢问一句,我弹得怎么样?
余年坐直,轻轻鼓掌,眼里像是蕴着星光,“弹得超好,而且整首小夜曲,一个音都没有错漏,真的非常棒。”
紧绷的身形这才松弛下来,谢游不太好意思,“我一直都在复习。”
听见这句,余年鼻尖一酸。这几年,谢游再没有碰过钢琴,那这复习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