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轻怕弄醒了童言,蹑手蹑脚起床,乳胶和蚕丝做的棉床垫,软地不像话,像一张浮在海上的灌水橡皮艇,稍稍一动,整个床都怕痒似地抖。迷轻喜欢软床,因为在贫民窟住的那些年,硬板床让她夜夜噩梦。童言迁就迷轻喜欢的一切。
热牛奶,煎鸡蛋,橱柜的材料有限,都是几天前的。童言服药不能总喝咖啡。
没有面包,莫说面包粉。迷轻决定出去给童言买几只她喜欢的黑面包。时间太早了,迷轻在家里做扫除。箱箱柜柜,扫扫抹抹,翻出一只箱子,里面放着一堆书籍杂志和一个邮包。
迷轻坐在地上翻看邮包里的东西,心也冷了。
她翻出手机,闭着阳台门,给人打电话,对方态度也不比她更好。两人吵了一架,迷轻握着手机在阳台看日出。
眼看七点,城市渐渐苏醒,迷轻去找童言的车钥匙,车钥匙被昨日失魂落魄的童言塞在包里,不在平日的柜上。迷轻找到电脑桌前,开了抽屉,触动鼠标,跃出眼前的,是自己的定格画面……
迷轻呆了。
在桌前坐了一小时,收拾了一收拾,悄悄出了门。
童言起来,迷轻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牛奶、黑面包和煎蛋。
到凌晨1点03分,迷轻还没有回来。手机关机。童言坐在黑屋子里抽烟,一朵朵绚丽的橙花在嘴上绽开,瞬间归于凋零。
童言握着手机,黑暗中,蓝光骤然照亮了童言的下半张脸,童言翻过屏幕,是海皇的一条讯息。金箔鸡尾酒下配着一段文字,“当巧克力苦艾酒里散发着桃子和芝华士香气……”
童言夹烟的指点了一点回拨,不多时,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妖气的男声,“tung,欢乐会,怎么样?”
……
童言到场的时候,海皇顶着银黑相间的太极头,灰蓝的眼影唇彩,一身poseidon品牌定制,正和几个年轻模特抱在一起说话。看见童言,遥遥向她招手。童言随手取了一只brewdog上前,俯在海皇肩头,“维纳斯诞生于你。”摘了他领上的胸针,别在身上和众人笑笑。海皇笑睨着童言,拉着一一介绍,均是大牌模特,多数来自丹麦,也有爱沙尼亚、匈牙利、拉脱维亚等地。
童言含笑招呼过,海皇贴近神神秘秘问道:“婴儿眼睛的宝贝呢?”
童言笑着装听不懂,现场气氛很嗨,dj是荷兰的一位大师级人物。童言跟着摇摆着身体,一举瓶对海皇说:“为爱干杯。”
海皇说:“哦,我懂了。既然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火热甜心。”话落攒进人群。
童言头脑空白在原地,一抬眉,灌一口酒。brewdog的酒花味伴着劲苦冲舌而来,入喉辛辣,度数奇高,只两下就上头。诚然不宜豪饮埋没一切趣味。场内侍应举起甜果小蛋糕,童言摇头,身后伸出一只细滑的臂,越过她的肩,拈起一块。童言转过身,是一个红唇的赤发少女,她拈着小蛋糕,一口放进嘴里,啜着指尖问:“你叫什么名字?”
“童言。”童言用的是中文。
那少女一点头,“莉莉斯。”她伸出手,童言看着她刚啜过的指,点头举酒朝她微微笑了一笑。
乐曲骤变,莉莉斯自然将一臂挂在童言脖上,一臂将童言的手安放在腰上,扭起腰肢。童言为莉莉斯的柔媚有些妥协,透过明灭的光去看那红唇少女。应该是色度极浅的眸色,金光闪过时,有那么一瞬能窥见本来的色彩。但童言依旧不能确定,是淡蓝,蓝绿,还是淡绿……
莉莉斯说:“tung,你的眼睛……很忧伤……你不开心……”
童言不说话,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