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昨夜她在润玉身上与胸前看到的狰狞伤痕,那伤陈旧,想必就是幼年时留下的吧,昨夜初见那伤时玲珑曾对着那伤痕强忍住泪意,如今,隔着厚重的大门,玲珑便再也忍不住了,她缓缓蹲下身,泣不成声。
那一边,润玉对生母的质问声声,像刀子一样,也深深伤到了玲珑的心。
润玉条理清晰,甚至不需要发问,仅凭一幅画,便知道了生母名唤簌离。当年,簌离仙子与天帝相恋,可天后善妒,润玉满怀期望,生母是爱他的,当初只是因情势所迫,抛弃了他,可他字字相逼,簌离却丝毫不见动摇。
最后,他只能无奈叹道:“我以为母亲是爱我的,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又想起刚进来时,那名唤鲤儿的少年,他再次痛心:“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孩儿无意纠缠。只孩儿想问母亲,若我是母亲的耻辱,母亲当初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
言罢,润玉一一向簌离展露身上的伤痕,无论是那日旭凤涅槃时与黑衣人缠斗受的伤,还是他胸口上逆鳞被刮的切肤之伤,竟全都与生母有关。
玲珑想,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一个母亲,伤自己的孩子至此。她听得出来簌离言语间难掩的悲痛,她见到润玉身上的伤口,甚至不再强装镇定,可见她也是爱润玉的,但玲珑却实在不能理解簌离的做法。
原来,殿下胸前的狰狞伤疤,竟是被生母拔了逆鳞吗?
那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啊!龙之逆鳞,怎么能拔除?虽那伤处早就结痂。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然在润玉心口,润玉说,他别处伤痕早已长好,可唯独这块伤痕,却如同烙印一般,永远留在他身上。那润玉当初,又是怎么撑过这蚀骨之痛的?
“润玉!润玉!”玲珑不禁唤出她的名字,可她却似乎发不出大的声音,那声声呼唤,被泪水淹没,让她仿佛要窒息了。
看着这样的玲珑,彦佑虽疑惑,但他知道,一定与房中母子二人谈话有关。
玲珑是星星,与普通的仙不同,她若想听,便没有能拦得住她的屏障。
看着玲珑这般难受痛苦,彦佑才真真明白,前尘往事,或许于润玉,真真是伤痛。
玲珑听到房中簌离听不下润玉的声声控诉,崩溃大喊:“求求你别说了。”
润玉的声音虽平静,但玲珑听得出他言语中难掩的崩溃,在玲珑听来,他字字泣血,声声涕泪“生我者,弃我者,皆是吾母,这一身伤痕,皆是吾母所赐,今日再拜,以换生母养育之恩。”
簌离却崩溃大叫:“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你走啊!走啊!”
“为什么?为什么?”玲珑也崩溃的失声喊道。为什么你要这么伤他,他的痛,难道只有我能看得出吗?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伤他?
润玉出来了,玲珑在泪目中看向他,他眼中没有丝毫泪意,但见到满脸泪痕的玲珑,却带了几分怔愣,随后,就带了几分了然。
润玉到玲珑身前,缓缓为她拭去眼中泪水,无奈叹道:“珑儿,别哭,你这是哭什么?”
玲珑看着润玉,她张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殿下不哭,我就替殿下哭。殿下心里苦痛,我就与殿下一般苦痛,这样,殿下是不是就能少受几分伤痛,少伤几分真情了?”玲珑说着,便把泪流的更凶了,她想,她总要帮殿下狠狠哭一场的,不哭,他定时要把一腔情绪全闷在心里,纵然润玉是神仙,也会闷出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