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灯找的专心,却是没注意藏在床下已经落了灰的竹筒上渐渐泛起了肉眼不见的青色光点,几个呼吸间,便笼罩在一片极浅极浅的碧色光芒中,待光芒散去时,竹筒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小巧的竹牌,瞧大小式样与斐诺手中那枚赫然一致无二!只是却在碧色气流下被卷起的灰尘覆盖了大半,倘若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那儿竟还有个牌子。
待衣物尽数翻过一遍,季灯毫无所获。
斐诺…约莫认错人了。
季灯想。
毕竟之前见面那么多次,也没有提到过他和斐诺的义母面容相似。更不要提,他阿爸齐氏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安人长相,跟斐诺怎么能扯的到关系。
可…
季灯却又忍不住假设,斐诺对他和季小妹未免太好,好的已经超出常人范畴,又是帮他烘蕙草,又是带他们吃面,还送了他一竹筒的红糖。就算家里阔绰,又怎么会在救命之恩报了之后还一再来寻,但如果说成是表哥的怜惜倒也说得过去。
虽然,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血缘。
季灯坐在床边不由得发起愣来。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撑起来所有,伏低做小、沉默寡言的在季家为自己和季小妹换得一隅偏安之地,只待嫁人后便能当家做主。
偏偏在这个关头冒出来个斐诺。纵使季灯一直记着大防与他保持距离,可这时想来以往,有这样一个阔绰又对他们兄妹心怀怜惜的表哥,对季灯兄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季灯确实没有找到信物,对那个竹牌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信物,谁晓得他们究竟是不是表兄弟。
季灯想破了头,也整不清个头绪。
更理不清的是,他究竟对这个不知真假的表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屋外许久不见人出去,徐氏便扬着嗓子催了一声,
“灯哥儿,寻得了么?”
季灯蓦然回首,怔愣一下,回首看了一眼摊开的包袱,到底叹了口气,忍不住自嘲。
自以为是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没寻到竹牌就是没寻到。看来到底是斐诺认错了。
话是这么说,季灯却忍不住想,如果真能有这么个表哥多好。
季灯眼里渐渐落寞下去,光采尽褪。
他真的,再在季家多待一天,都感觉要撑不住了。
他真的好想爹,好想阿爸。
季灯终于露出几分藏在坚硬外壳下的脆弱,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充满无助和茫然。季小妹自告奋勇的在屋子里寻来寻去,却是没有注意到季灯一时的低落。
“哥哥?”
捧着草兔子的季小妹突然蹲身在床脚里侧捡起一块灰扑扑的牌子,鼓着腮帮子吹了吹,
“这是什么?”
季灯循声看去,便见一块牌子吊在季小妹手上,灰尘拂去的地方,赫然是一片竹色!
季灯猛地一把抓过竹牌,拽着袖口用力擦了几下,随着动作,灰尘慢慢拂去,越来越多的竹青色露出来。待竹牌全貌露出来,季灯定睛一看,似乎真和斐诺的那块相似不少。
“哥哥?”
季小妹奇怪的看着似哭非笑的季灯,
“怎么了?”
季灯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紧紧的攥住竹牌,重重的抹了几把眼眶,牵住季小妹的手,
“走,我们出去。”
屋外,方老太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