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的父亲是个穷书生,膝下只得他一个孩子。他的母亲去世得早,家中收入全靠父亲沿街卖画,卖画不足几年,实在不堪重负,便把儿子扔进了门派。
踏入本门的第一天,沈尧就在心中立下重誓——有朝一日定要飞黄腾达,挣出一座金山银山。
于是沈尧很上进。
师父对他的上进感到满意,但因身兼掌门之位,白天夜里鲜有空闲,便指派了大弟子点拨他。
这位大弟子名曰卫凌风,少年有成,精通医理,乃是丹医派的后起之秀、栋梁之才。
卫凌风年长沈尧九岁,比他高了一尺,平生看过的医书,多过沈尧认识的字。
有本事的人多半傲气,但卫凌风是个例外。沈尧在门中十年,从未见他动怒,更不曾见他与人争执,他时常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本书能看一个下午。
别的师兄给卫凌风起了个别称,名曰“木桩”。意指他又高又瘦,杵在原地就不会动。
沈尧把这些闲话传给卫凌风,并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师兄,他们叫你木桩,你生不生气?你要是生气,我就去伙房下药,往他们的饭里倒巴豆。”
卫凌风用书册敲了沈尧的头:“我教你的方子你记不清,倒是记得这些旁门左道。”
沈尧没争得立功的机会,反而被卫凌风敲了头。
这么一番思索下来,心中好像烧起了一把火,逼得他夸下海口:“大师兄,你教我的那些药方,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考验我。”
卫凌风从善如流。
他铺开了一张黄纸,手指点在纸张空白处,接着和沈尧说:“很好,你把药方写在纸上。”
沈尧提笔正欲写,忽而听他开口:“垂髫之龄的孩童,年约三十的男子,耄耋之年的老人,这三个人患上同一种病症,应该分别用什么药?”
沈尧踌躇一阵,讷讷道:“你没教我这些。”
“我没教你,你就不用学了?”卫凌风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年纪也不小了,合该找些事来做。”
沈尧随口道:“我怎会没有自己的事?山下就是集市和城镇,每月都有往来的商人。”
他咳了一声,又道:“为了让我们丹医派发扬光大,我写了十几篇文章,每一篇都是一个故事,讲述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在我们的救治下重获新生的始末。”
卫凌风脸色一沉。
沈尧视若无睹,仍在滔滔不绝:“比如我前天写的,一个年轻姑娘不幸得了疮疖,烂疮长得满脸都是,几位师兄医者仁心,用草药为她敷脸。第二天姑娘痊愈,半点疤痕都没留下。她千恩万谢,下山而去,逢人便说,山上那个丹医派啊,医术当真高明,堪称扁鹊回魂,华佗再世……”
言罢,他又故作神秘:“除了这个,我还写了一个最够劲的!男女老少都爱听。”
卫凌风隐忍不发道:“你且说来。”
沈尧呵呵一笑:“某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新娶了一房娇妻。可是新婚之夜,他脱下衣服,欲行鱼水之欢,才惊觉下面的物事硬不起来。他一时急火难禁,一时又无法纾解,愧对娇妻,这该如何是好呢?幸好有我们丹医派!”
他做了个往前使力的手势:“帮他重振雄风,直捣黄龙!一夜三次,坚韧持久!三年抱俩,儿女双全!”
卫凌风却怒道:“荒唐!”
他狠狠拍响了桌子:“你放着医书不看,专攻下三滥的淫词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