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亭台临水而建,翠竹菁葱,灯光犹亮。
段无痕站在卫凌风的背后,旁观他捡起一块石子,扔向远方,那石头在湖面连跳几次,最终无声地沉入水底。
卫凌风似乎知道段无痕正在看他。他对段无痕说:“你也来试试。”
段无痕却道:“无聊。”
卫凌风直接将一块石头递给他。
段无痕随手一挥,石子如疾风般飞驰,擦着水面,蹦跃无数次,彻底搅碎了月影星光。
卫凌风称赞道:“段少侠内功深湛。”
卫凌风照例穿着白色的宽松长袍,仪容干净整洁,清逸俊美不似凡人。但是,倘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衣裳料子都很粗糙,周身无佩剑、无暗器,哪怕普通门派的大弟子也不至于这般潦倒。
四周一片沉寂时,段无痕直言不讳道:“迄今为止,你不该在我面前装样子。”
卫凌风依旧悠然:“装什么样子?”
段无痕拂开一根挡在眼前的树枝:“你总说自己不会武功,毫无内力。”
他转身朝向卫凌风。他每往前走一步,卫凌风就往后退一步。终于,段无痕丧失耐心,长剑出鞘,刹那间风声四起,横扫千军如卷席,天地内的一切杂音都被藏匿。
这是卫凌风第一次见到段无痕拔剑。
段无痕的剑气极为刚猛凌厉,收放自如。他对卫凌风步步紧逼:“要么跟我说实话,要么死在我的剑下。”
近旁的楼台雕栏玉砌,被暴涨的剑风冲击,隐有丝丝缕缕的裂纹。卫凌风定睛一看,那裂纹又无踪可循了。他疑心段无痕的剑法早已出神入化,无论如何,他不能也不该正面回应。
但是段无痕势不可挡。他劈剑而向,一如劲雷捶地,狂风倒灌,他的决心不可动摇,铁定要试出卫凌风的深浅。
卫凌风叹道:“我的武功高不高强,与你何干呢?”
他与段无痕的间隔仅有六尺。
藤萝掩映屋檐,凋零于台阶前。卫凌风踩着一束落地的藤萝,转瞬避开段无痕的锋芒,但他的衣袍被切掉了一角,剑气将那块布料碾为粉末。
段无痕脚步稍停:“你在地牢第二层,唯独关注了魔教的人……”
卫凌风被剑气的罡风所伤,不得不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先是说:“巧合而已。段家地牢中的囚犯众多,十之五六,来自魔教。”而后又道:“我丹医派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不问世事,无功无过。令尊也曾见过我师父,我作为丹医派的大弟子,会些武功防身,又远不及你。段少侠,何必把我当做仇人?非要取我性命?”
如果段无痕真想杀他,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方才段无痕出招时,尚且留有余地,而卫凌风凭借轻功躲闪,步法玄妙如行云流水,但他久久不愿反击。段无痕只能收剑回鞘,密布的杀气立即消散。
卫凌风慨叹道:“多谢段少侠,饶我一命。”
段无痕却说:“武林中的几位隐士和宗师,实力皆在我之上。普通人会被你蒙蔽,但是那些人不会,你好自为之。”
他讲完,刚准备离开,又被卫凌风拦住。
“药房在哪儿?”卫凌风问他。
段无痕换了个方向,一边走一边说:“你随我来。”
*
深夜时分,卫凌风带着一包药,回到了沈尧的房间。
黄半夏靠在屏风边打盹。他手里拿着一个蒲扇,时不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