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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院春风意(7)
扛住,胃疾复发,晚上就进了医院。那一次很严重,他还做了个小手术。温以宁内疚得掉眼泪,逃了好几次专业课来陪他。出院的时候,唐其琛是自己开的车,支走了一大堆陪护,还特地挑的晚上。

    夏夜的光影荡然,四面八方的风从车窗贯入。唐其琛康复了,温以宁的心情也好些了,于是伸手出窗,五指张开,天暮时的余光落在眼睛里是那么亮。

    她说:“哇,我能握紧风!”

    唐其琛的右手覆上她的手背,眉目间的笑意是温情的。

    他说:“嗯,我能握紧你。”

    说起来,两人也没正儿八经地在一起,看破不说破,大概就是这个境界。温以宁先喜欢上的唐其琛,情窦初开的年纪,一个这么闪耀的男人出现,怎么形容呢?

    就像被半道截了胡——截走了少女心。

    小说电影里那么多肺腑爱言,温以宁觉得都没自己那句说得好。

    是在唐其琛过生日吧,好像是三十岁,那么多发小哥们儿跟他闹,哄着他,捧着他,实打实的兄弟情。唐其琛有点醉,趁大伙儿群魔乱舞的时候,凑近温以宁耳朵边,问:“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嗯?”

    那个尾音太妙,生生听出几分浓情蜜意。温以宁心沉了,认真了,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问:“你知道什么是少女心吗?”

    唐其琛顿了下,对视着。

    温以宁说:“遇见你,我就有了。”

    她眼里是有光的,能屏蔽一切声音和影像。唐其琛沉默了好几秒,温以宁就撅着唇,按他名字的谐音嚷了句:“臭唐僧呢。”

    唐其琛朗声笑,眼角细细的纹路轻轻上扬,他问:“我是唐僧,你呢?你是什么?”

    温以宁想说话,他伸出食指比在她的唇瓣上,“嘘。”

    然后端详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后不太正经地弯了眼角,“嗯,是个妖精。”

    一旦纵容回忆开闸,就跟蝴蝶效应一样,由不得自己了。想到这,就会想到那,大大小小的,模糊清晰的,串在一起成了乱七八糟的电路图,亮起来,又暗下去,最后嘭的一声,烧断了。

    黑暗前的最后一幕,是温以宁在电梯里哭着推开他,“我宁愿从没认识你!”

    细枝末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当时唐其琛的表情里,是有几分创痛和坚持的。

    那样的神情,这么些年,她再没有见过第二个。

    手机提示音响,磕醒了她最后那点睡意,温以宁干脆起床,拉开窗帘,拿起手机,微信消息是之前亚汇集团那位人事小专员发的:“温小姐,星期一上午十点,这是公司的地址,还是希望与您会面。”

    消息后面是一个定位。

    上海浦东陆家嘴国际金融中心。

    温以宁想了想,回了句话:“谢谢,我会准时。”

    “能克服的就克服,能延后的先延后,你和文雅自行协调。”高明朗说得冠冕堂皇,但明耳人都听得出,温以宁已经没了发言权。

    当天下午,她组里的三个员工就来请辞。站在办公室外面,你看我,我看你,扭捏踟蹰,不敢进去。僵持了几分钟,门忽然打开了,温以宁看着他们。

    推搡了半天,中间那个才硬着头皮说:“温姐,文组长那边的后制组缺个技术员,她要求我……”

    “是她要求,还是你自己想走?”温以宁目光淡淡,始终没挪眼,“如果你不想走,我去跟高总交涉。”

    那人把心虚的话咽下去,不再吭声。

    温以宁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没声儿,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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