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观有人内斗,用他做了筏子。怎么说甄道长也是韩某的恩人,还是请回来更好。”韩邈瞥了韩忠一眼,淡淡道。
韩忠也是人老成精,立刻反应过来:“不会是那丹炉惹出的祸事吧?都怪老奴思虑不周……”
当时他只顾得惊叹于甄道长的手段了,忘了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道门清净地,也少不得争端。如此招摇过市,怕是要被人嫉恨了。
“无妨。若无此次拜访,也见不到这个。”韩邈自袖中掏出了那方帕子,小心摊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的物事。
“这是……细盐?不大像啊……”看着小主人掌中之物,韩忠露出了疑惑神色。细盐价钱是不便宜,但是对于韩家这样的大商贾,也不算什么。怎会如此珍重的藏在帕中?
“尝一尝。”韩邈示意道。
闻言,韩忠伸手捏了一撮,放进嘴里,只是一抿,脸上就变了颜色:“这是糖霜?怎会是这等颜色?”
他好歹也是商号老人,怎会不知道当世糖霜的品类颜色。上等糖霜的味道,怎会如此雪白晶莹?
“是韩道长私下炼制的。”韩邈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韩忠顿时明白了过来,“难怪阿郎要请甄道长回来!若是能拿到这新糖的方子,说不定能压过大宗……”
“对待小人,何须此等宝贝?”韩邈把那撮糖重新装进了袖中,淡淡道,“先好生侍奉甄道长,衣食住行都要精心。精诚所至,自能金石为开。”
“阿郎此言有理!甄道长怎么也是咱家的恩人,合该好生侍奉。”韩忠面上早已堆满了笑。这仙长是谁请来的,还不是他小老儿!小主人越是重视这人,他的功劳也就越大啊!
“对了,在甄道长房中多备些糖霜,他似是个嗜甜的。”想起对方往茶里放糖的动作,韩邈笑着摇了摇头,这等随性之人,也是颇难遇到了。
得了命令,韩忠立刻下去安排。还没到正午,上山接人的牛车就赶了回来。为了表示郑重,韩忠随着小主人一同迎出了门去。
结果见到人,他就愣住了。在郎君口中“苦不堪言”的甄道长,此刻正穿着好好的新衫,满面得色,身后跟着的牛车也被压出了深深车辙,显然满载了行李,哪有半点“吃苦”模样。
送甄道长上山的可是韩忠本人,见过了礼后,他忍不住道:“甄道长,这车上货物……”
反正不用炼丹,今天甄琼专门换了新道袍,又被送了大堆礼物,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呵呵笑道:“都是师叔、师伯们送的,多了点,有地方放吗?”
“……有。小事一桩,交给老朽即可。”说着,韩忠还是忍不住瞥了自家郎君一眼。说好的在山上受了欺凌,被人摆布虐待呢?你这不是为了人家好,就是惦记糖方吧?
韩邈:“……”
他也想不到,郭通竟然还送礼给这小道士啊。难道他不是在丹房烧火,衣食不全吗?不过韩邈是谁,就当没看到韩忠那别有意味的视线,他微微一笑:“路上劳累,道长不如先用了饭,再去安顿?”
这一路急匆匆赶路,不就是为了赶上饭点吗?甄琼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韩氏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