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不告诉你了,说了你也不知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对老太太下手,是因为我很同情你。至于为什么同情,你也不用知道,省得你接受不了事实,精神错乱。
接下来说正事。”
梅姨娘表现的相当洒脱,爽利,丝毫不为即将死了而伤心担忧难过,只是以看看院子内有没有人偷听为由,打开了屋门,然后抱着双臂倚着门框,在最后一点夕阳斜照下侃侃而谈。
“你既然闻到了太太屋里的花香,并对我产生了怀疑,那么不需要我说,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贾赦倚着门的另外一边点头,秋日最后一点阳光洒在身上,院子内凉风习习,吹的身上极为舒服。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他身旁的另外一扇门上倚着的是温柔贤淑的何氏,两人中间站着的是面色苍白的贾瑚,小皮猴一样的贾琏正在院子内精力充沛的嬉笑玩耍,夕阳西照,阖家团圆,他正在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和一个杀母凶手谈论如何害死的他的亲娘,那就更完美了。
梅姨娘盯着院子中间的一棵已经凋零的海棠树,平静的叙述道:“那种东西单独用,只是迷药,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伤害。但是,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它和安神药混在一起,会产生一种□□,让人胸口发闷,渐渐出不来气,直至最后的死亡。”
贾赦猛然扭头,怪不得老太太生前一直说胸口闷,大家都以为是谁惹恼了她,还找了许多替罪羊出来,没想到竟然不是,而是梅姨娘在搞鬼。
想到老太太是被生生憋死的,贾赦的双手重新握紧,冷意重新四散而出。
梅姨娘瞥了眼他的手,叹一声,继续说道:“不用我做什么,只要我佩戴着那种花香的荷包,和老太太每日里多坐一会儿,她的病就会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不治身亡。”
摆摆手阻止贾赦的挥拳的动作,梅姨娘无奈道:“我知道我罪有应得,但是,让我先把话说完。否则,你老婆儿子很危险。”
贾赦只得无力得重新回到门框上倚着。
看一眼梅姨娘精致的侧脸,他倒是无比盼望此时在他身边的是何氏。
“但是,迷魂药是我的,安神丸却不是我的,是赖嬷嬷进献给老太太的。至于她是怎么说服一向不用外面的药的老太太吃下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原来我没发现,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他们为什么会忽然让老太太吃那个东西呢?”梅姨娘转头问贾赦,“前世,他们做过这事儿么?”
贾赦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老太太吃这种东西。”
前世,老太太虽然不大喜欢他,但是,作为儿子,请安什么的,他也是一日不拉的请了的,那时候,并没有听人说老太太吃了赖家给的什么药品。
毕竟,是药三分毒!
“嗯,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老太太前世应该没吃过。”梅姨娘昂着头,显然为自己猜中了前世的事儿而高兴。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梅姨娘不愿说她的来历,也不愿说到底从哪里知道的关于贾家的事情,贾赦心里依然忍不住的好奇。
梅姨娘露齿一笑:“别套我话,我不会说的。”
贾赦沉默。
“老太太吃药这事儿你最好亲自去问问赖嬷嬷,”梅姨娘开始给贾赦支招,“如果他们家没参与,那么为什么忽然想要离开呢?他们和深明大义可沾不上边。如果参与了,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捂得死死的,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即使有人知道,应该也仅限于赖嬷嬷和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