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柳县,南林路169号。
余疏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今天本来没课,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正想着带着小白猫出去转悠转悠,但早上陶秀才突然把他叫去了竹斋,说是他教的第一批学生毕业,作为老师无论如何也要去参加一下毕业宴,敬个酒就好。
其实他不怎么爱去这些人多的场所,看看在这些孩子的面子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这一去就喝到了凌晨一点多,这时候早就没有电车了,好在也就两条街,余疏是走回家的,刚走到巷子口,就发现有人一路跟着他,他喝多了酒,头有些晕晕的,快到家门口了才觉得不对劲。
稳了稳心神,趁身后两个尾巴不注意,快速地闪到了拐角的小夹道里躲着,凝神屏息仔细一看,两个穿蓝军装的卫兵站在原地张望了一番,竟然就站在自己家门口不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
余疏见那两人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走出小夹道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卫兵。
“余先生,我们司……我们顾先生有请。”一个卫兵点头行了个礼,另一个直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明显不容他拒绝。
余疏恍然:“顾先生?顾寻熠?”
“是。”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旁,表面上客客气气,几乎是强制性的把他带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开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前座的两个卫兵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眼中闪过的光有些奇怪,像是在看一个……不同寻常的人,这是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余疏淡淡的看着他们,有些无奈道:“顾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记得……哦,他的领带我已经洗好了放在沙发上,如果他是要这个,我明天送过去好了,我没有带在身上。”
两个卫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带着审视打量的目光迅速看了他几眼,道:“余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余疏提起领带,想起了一个月前,他和顾寻熠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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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余疏虚岁二十一岁,在一家竹斋私塾执教,教一些半大的孩子读书写字,南城的柳县是个小地方,念的仍是一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他是个凡事都无甚所谓的人,教书不过是教些书本上的东西,国家大事西方文化他都不关心,白日里教书散步听曲儿,回家了看看书喝喝茶喂喂猫。
只是连续写了几天的教案,累得头昏脑涨也心烦意乱。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从书案前起身去洗了把脸,原本想清醒一下,微凉的水浇到脸上却没什么提神的作用,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打算今天早点睡觉,就直接脱了衣服洗澡。
这几天又要忙新的教案又要批改学生的作业,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他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也没有多么热爱教书这件事情,只是独来独往惯了,不教书也没什么好干的。
他半躺在木桶里,被热气笼罩的时候轻松了不少,布帘子有些破旧,水雾升起来后里面看不清外面,但从外面可以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这些家具都是自带的,他也没钱更换,好在他一直一个人住也就没太在意。
一只蓝黄眼的小白猫从布帘儿后面钻了进来,眯着眼,张大了嘴巴冲着余疏撒娇,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这只猫是他的一个学生送的,名字叫余要红,因为它伸长了脖子卖力撒娇展示自己的样子实在像风楼里的舞女,一心要红。
他看着余要红温柔的笑了笑,洗好了澡,换上宽松的棉质睡衣,一边抱着猫一边擦头发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