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了知觉就觉得身体酸软无比,浑身都很难受,稍一动弹就酸疼刺疼火辣辣的疼,什么样的疼都同时出现了,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坐也坐不起来,更别说下床了,就跟散了架似的,只能勉强撑着侧靠在枕头上。
“余先生,你醒了?”槐妈眼疾手快的扶起了他,再给他递上了一杯热水。
“谢谢。”余疏客气的冲她笑笑。
槐妈怕他嫌黑,将窗户关严实,就把厚重的窗帘给拉开了,突如其来的明亮,照的他眯了眼,捧着杯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
“顾寻熠呢?”
槐妈听了赶紧去厨房端来了一碗药,怕被风吹凉了还用一只大碗盖着,和气的说道:“顾大人一早就出去了,中午应该就能回来,大人说了,余先生醒来后先把药喝了再吃点儿东西,只要下午七点钟之前回来,您想干嘛干嘛,学堂那边儿已经请好了假,说您现在也不方便给学生上课。”
“知道了,谢谢。”余疏对她点了点头,一昂脖子就把药喝完了。
槐妈手脚利索的接过药碗又去端了饭菜来,一碗稀粥几个清淡的小菜,整整齐齐的摆在小案几上,收了托盘,又笑道:
“对了,您租的房子已经退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过来了,都在库房堆着呢,小白猫趴在后院儿睡觉,猫窝还是您原来的那个。顾宅卫兵多却没有什么仆人,就只有我一个婆子,杏花一个丫头,还有两个厨子一个管家,但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人虽少,也绝不怠慢了你。”
“你怎么称呼?”
“叫我槐妈就行。”槐妈笑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喝了药,又吃了点饭,余疏好受了许多。
槐妈的态度更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担心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管是什么反应总归是异样的眼光,猜疑探究,甚至厌恶。好在槐妈做事干净利落,说话也得体,三两句话就说清了顾寻熠的交代和顾宅的情况,也不多留。
余疏这个人看人很喜欢看面相,相信相由心生。
他看槐妈就是如此,槐妈长得杏眼圆脸又干净,慈眉善目的,肯定为人和气又厚道;顾宜之眉眼温柔气质儒雅,一副大家公子的样子却没有一点儿架子,肯定不是个坏人;至于顾寻熠,长得就可恶至极,想到他的脸就心底发寒,肯定是又蛮横又霸道不讲理。
但余疏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忽略,他自己也是一副清冷薄情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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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顾寻熠已经替他请了假,余疏下午还是去了竹斋。
刚一吃过午饭,他穿了件厚厚的素色长袍,拿着课本就慢慢踱出了顾宅,两边的卫兵站的直直的,目不转睛,仿若没看见他一般,他也乐得自在。
走在熟悉的道上让他心情好了许多,他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些原本生活的影子,他该有的样子,不管是在学堂教书的样子还是在碧云轩抱着猫听曲儿的样子,都能让他安心。
竹斋在水杨巷子的最里头,“几”字儿的那一横上。
脚下染上青苔的白墙,漏一块儿碎一点儿并不整齐的红瓦,院子里头的树冒出几枝树枝在白墙外头,春寒料峭之际还没有鸟飞回来,等四月份就会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了。
屋檐下红匾上是白色“竹斋”二字,上了青石台阶,推开两扇红木门,就会见到穿青灰色薄短袄的孩子们在院子里说话打闹。
这些是小一些的学生,大一点的也有,就是少,屋子里坐着聊天的就会有一二十岁的,有的比余疏还大,小时候读不上书,早都开始接管家里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