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觉得挺冤枉的。她穿越了,家徒四壁,饥寒交迫,就这么一丢丢金手指,再不让她用,怎么活呀?
或许苏夕是可以宁死不屈的,但她苏然不行,她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好。
她本来想和苏夕好好聊一聊,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说清楚,也省得以后再被她当众指责。
可是当看到苏夕将新扎好的鞋垫补在姐姐鞋底,她这话就说不出来了。
算啦,哪家人不是互相矛盾着又互相搀扶着,大不了以后她偷偷地不让苏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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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行修一脸漠然地站在山头,望着远处。
苏然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山下看,远远地看到一小队人举着一个棋子,还有马车。
她看不出所以,转头问何行修:“你在看什么?”
何行修冷冰冰的开口:“齐州府尹曹钟文要上京述职。”
苏然明了,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她安慰道:“至少你现在衣食不愁,过去的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要是整天揣着报仇的想法,会很辛苦的。”
何行修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然。
苏然莫名,她说错什么了吗?
何行修:“若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明哲保身,国家如何进步,国将不国,家又何在?”
苏然好端端的被教训了一句,心头火起,嘲讽道:“追求理想是要讲究实力的,你倒是一腔热血,结果呢?还不是靠着山贼活着?”
她嘀咕着:“有工夫在这忧国忧民,不如去干点实事。要是能想办法把那船盐卖了,没准罗乘风心情好就把我们放了呢。”
何行修沉默不语。
苏然心思一转,这人曾经在府衙任职,还知道府尹和盐枭有来往,说不定真有办法把盐卖掉。
要是如此,也算是大功一件。
她问:“既然贩盐是重罪,盐枭又怎么敢这样公然卖私盐呢?”
何行修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自然是拿到府尹加了印的文书。”
苏然前世也勉强算个小生意人,对生意场上小弯弯绕绕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
就比如他说的这个文书,苏然立刻就明白了。侯三要给县令银子才能拉车,这盐枭也是要给好处才能在地盘上卖私盐。
“所以要想自己把盐卖了是不可能了。”
何行修瞥她一眼,从地上拿起根枯枝,刷刷两笔,画出两条弯曲的平行线,又用树枝在平行线中间某处一点。
“这里就是文水县,商船过来都会先停在这处。”他用树枝圈了个圈,“齐州府附近的私盐早有盐枭占了地盘,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盐全部卖给盐枭,价格虽然给的低,但安全省力。这一带最大的盐枭是单正浩,人称单五爷。”
何行修拿着树枝又往北一指:“想自己卖盐,你只能往西北方向去。但是那边很乱,若是手里没兵,这盐不但卖不掉,还有可能被人抢走。”
看来一时半会儿这盐还真不好卖。
苏然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府尹那一队人马身上,眼看着马车越驶越远,从山顶位置只能看到橙色的旗子变成一个橙色的小点。
苏然忽然问:“府尹出城了,那过桥费还有人收吗?”
何行修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这钱又不用他亲自收。”
苏然:“那谁收?”
何行修:“这么肥的差事,自然是交给自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