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们今天吃了这亏。”那人将荷包拢在袖子里,生怕荷包飞了似的,把双手也拢在袖子里,带着人掉头走了。
待人走后,虞沧澜将药草递交给少年:“这是你的,拿好。”
“多谢……”
“少爷心善,他们明显是讹你,想当年阮氏也是清风朗朗的世家,怎么如今就败成了这副样子。”掌柜满是遗憾地长叹口气。
虞沧澜道:“钱财身外物,能消财免灾最好不过。”他转而对少年说,“你身体不大好,我略通医道,帮你看看吧?”
“不必了。”少年摇了摇头,“我的病已入膏肓。”
“那你还……”他看了一眼草药,不用说下去,少年就该知道他的意思,这药材贵且难得,他既然一心寻死,又何必费心弄来这个。
少年抿了抿唇,黯然道:“我有一桩心事未了。”
说话间,方才推搡间头巾有所松动,此刻掉落下来,露出少年一头乌紫色的长发。
“你——你——”掌柜的骇得心惊肉跳,不小心后腰撞到了柜台上,登时捂着腰哎呦叫了起来。
少年着急地上前搀扶,掌柜的却似见了鬼一样连连退后:“你——你竟是魔修——我,我将这草药给了魔修,又不知这世间有多少人会被害了,你,你也要杀了我吧?求求你,我断不会多说一句,饶我性命……”
少年面色一僵,心里被拧了个结,他抓起头巾草草裹住头发,对掌柜跪下来磕了个头:“谢谢您。”
掌柜的脸上仍是惊恐,少年眼眶泛红,咬牙转身快步奔出药铺。
短暂一瞬,虞沧澜隐约闻到了牡丹花香。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少年一路狂奔,被台阶绊倒,跌入雪中,在四下无人的街头突然低声嘶吼起来。
虞沧澜在后头远远跟着,见雪地里染了鲜红的血,才走过去将身上的大氅脱了披在少年肩头。
少年推开虞沧澜,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失声痛哭。
虞沧澜站在不远处看他,说不清他心里浮现出的一种感同身受到底是从哪里涌现的情绪。
少年哭了许久,一边咳血一边抽噎,虞沧澜给他喂了一颗聚灵丹,才见少年勉强恢复过来。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浑身哆嗦:“方才推了你,咳,咳咳,对不住,我叫赵铮,你、你叫什么?”
“我……”虞沧澜心情复杂,“说来你可能会憎恶我,我是虞沧澜。”
少赵铮面露一丝迷茫:“我为什么要憎恶你?”
“你没听过我的坏名声?”
“没有。”赵铮微微抓住虞沧澜的衣袖,“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我,我站不起来了……”
“好,你撑住。”虞沧澜撑起他,他自己身子骨就单薄,没多少力气,好在赵铮骨小皮薄,没二两肉,两人披着同一件大氅,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赵铮推开老旧木门,让虞沧澜扶着自己坐在椅子上。
虞沧澜累出一身汗,心知自己体虚,左右看了看,总算在犄角旮旯找到一盆炭火,取了木炭点起了火盆。
他左右环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且收拾得干净整洁,虽不是富庶人家,倒也能无忧地享受温饱。
虞沧澜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把断剑,好奇地问:“这是你的?”
“不是,这是我哥的,”赵铮说,“他很厉害,是我心里的天下第一。”
赵铮语气里满是骄傲,虞沧澜搓了搓手,在掌心哈出一口气:“那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