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般不咸不淡道:“少主客气,老奴本分如此。”
虞沧澜笑着搔了搔脸:“却是不好总是麻烦你。”
虞般一怔,眼神晦暗难明,转身向一楼走去,虞沧澜匆忙跟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楼内的阵法排布就有所改变。
路上,虞般给他细细指点,将玉瓯楼内的八卦排布给虞沧澜一一解释清楚。玉瓯楼内的阵法复杂无比,是八卦与洛书的结合,又可根据天时晴雨产生不同变化,难以琢磨。虞般在楼里走了百余年,气息早就和玉瓯楼融为一,所以走起来得心应手,但真的讲解起其中的道理,反而有几分说不清楚,提到一个点的时候常常会停下来思考片刻,每回思考都能看到虞沧澜认真望着他的期待样子。
虞般:“……”
他到底弄不明白,少主是真的想在玉瓯楼内好好学习,还是只是一时兴起,保持不住长久,玉瓯楼内枯燥无比,与外头花花世界天壤之别。
虞沧澜哪知道虞般心思那么复杂,他想得非常简单,万一哪一天他有急事要进玉瓯楼,虞般又联系不上的话,怎么办?玉瓯楼里阵法这么复杂,一不小心命都没了,不好好学还能怎么办!
虞般讲解了一个时辰还只讲述了点皮毛,他见虞沧澜仍在专注地听着,不由问道:“我方才说的少主都记住了?”
虞沧澜摇了摇头,笑道:“弄不清具体,但大多都背下来了,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段时间麻烦您多带我走走,总会弄明白的。”
虞般沉默。
虞沧澜:“您在这儿待了很久,气息已经和玉瓯楼融为了一体,肯定见到过很多任家主,我大概是最不成气候的那个吧?我生来就是劣根,修为比常人都差了一截,若我不是虞氏少主,没有占得虞氏的便宜,恐怕连妙炁境界都到不了,让您见笑了。”
虞般看着虞沧澜,他的双眸老而矍铄,似乎能看透一切,昏暗的灯光下,虞沧澜稚嫩的脸庞上带了几分委屈。
虞沧澜尾音压抑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笑着说:“我也不想……是这样的根基,先天落后,再不勤勉,我担不起虞府少主之名。”
所有的情绪都容纳在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虞沧澜的时候。
少主刚生的时候,因体质特殊备受质疑,各方都在鼓动虞隐放弃这个孩子,与怡夫人再生一个。虞隐力排众议,保下了虞沧澜。
当时,虞隐抱着孩子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这是我的儿子,他叫虞沧澜,般叔,他便是虞氏的未来。”
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瘦弱得一塌糊涂,一个月了仍然像是只长不开的小老鼠,他凑近了看时,孩子伸出手指握住了他的手,呀呀叫着,冲他直笑。
那年,虞沧澜刚刚满月。
而现在,虞氏少主。
十六岁。
他并非不知道外头的流言蜚语。
“少主,”虞般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提着灯笼照向楼上,“玉瓯楼内阵法变化万千,不要将时间全都浪费在学习阵法上,少主今日想看哪一层,我带少主前去。”
虞沧澜想了想,的确如此:“那就先去六层吧,我想去看看适合我的修炼心法。”
“是。”虞般提着灯笼带虞沧澜向楼梯走去。
跟在虞般的背后,虞沧澜觉着,虞般的脊背似乎比之前挺直了许多。
玉瓯楼外圈有一圈盘旋向上的楼梯,梯子是木头造的,有些年头了,散发着潮湿环境下的淡淡木头清香,踩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