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唐罗安听见动静,着急地来回踱步,忍不住想掀开帘子一探究竟,谁知床帘中间冒出白简的脑袋:“稍安勿躁啊唐先生,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丝丝黑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幽碧色,不断挣扎着游走在唐锦锦面庞之下,如同林中老树般,蔓延出无数细如毛发的根须,牢牢抓着泥土,汲取养分。
然则再粗壮的参天巨木也有雨打风吹去之时,更何况诅咒的能量如无根浮萍,终究抗拒不过法阵强大的吸引力,自眉心被连根拔出,直至她的脸色重新恢复正常人红润健康的状态,再也瞧不见一丝阴厉之气,整个人也平静下来,段回川这才挥手抹去她额头上残存的水渍。
“怎么看,都跟普通的驱邪阵没啥差别啊,甚至还画得忒儿戏,怎么我使就没这效果?”张盘围观了全程,不断在掌心模拟对方画的阵法,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目光落在那杯用剩下的茶水上,“果然是那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玩意……”
张盘眼珠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段老弟,你哪儿弄来的宝贝?卖一瓶给老哥我怎么样?随你开价!”
“省省吧,出多少都不卖。”段回川咧开嘴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下,仰头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白简抓了抓耳朵,莫名地问:“不是说不是用来喝的吗?”
段回川随口道:“珍惜每一滴水是传统美德。”
张盘嘴角抽搐:“这啥玩意啊……还能喝?”
难道是传说中,外用则洗精伐髓,内服则延寿辟邪之类的天材地宝?可这么宝贝的东西,随随便便跟白开水混着倒在茶杯里——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
段回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恶劣地想,他们要是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隔着帘子,外间传来唐罗安小心翼翼地问话:“大师,我女儿怎么样了?”
张盘清了清嗓子,示意白简拉开隔帘:“唐先生,你女儿体内的诅咒已驱,已经没事了。”
“当真?”唐罗安怔愣一瞬,飞快地走到病床边,刚握了唐锦锦冰凉的手,床上的女孩果真自迷蒙里悠悠转醒,先是睫毛不停颤动,在父亲连声的呼唤下,终于勉强张开了眼睛。
“锦锦!”唐罗安欣喜若狂得近乎失态。
她游离的目光落到父亲脸上,干枯脱皮的嘴唇微微张合,到底是太过虚弱了,干渴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通过嘴型无声地喊出一个“爸”字,唯独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连成串,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没事了,我的锦锦,都过去了,不要害怕,爸爸在这里……”唐罗安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轻声哄着,“你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你再休息一下,让医生再来看看你。”
见唐锦锦乖巧地点头,唐罗安长舒一口气,这才把目光挪到被当成空气的几位“高人”身上,随即露出一个钦佩又歉然的笑:“让几位大师见笑了,我们出去说吧。”
甫一拉开房门,唐罗安就被外面闹哄哄的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被门口的保镖拦着,正气急败坏地理论,一群小护士却围在另一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一颗颗脑袋晃动中,偶尔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很快又被其他围观者补上了空缺。
见到唐罗安,憋了一肚子气的高医生终于找到炮轰对象:“唐先生,请您立刻停止这样极度不足责任的行为!若是在您自个人家里,您要找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会管你,但这里是医院,把我们主治医院挡在病房外面叫什么事儿?万一那些来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