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所有积累至今的信任感全部崩毁一般,一方通行对上条当麻仅存的感情,是冰冷的敌意。
上条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果不其然,第一位立刻将整个人用力裹在窗帘里,从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含混的嘶吼声,好像是在警告上条一般,那双空洞的红眸中首次出现了紧张而畏惧的感情。
上条的手缓慢地向一方通行的肩膀伸去。
因为绷带松开的缘故,伤口裸露在空气中,让上条心中更加涌起一股罪恶感。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和缺乏物资的环境之下,如果对伤口不加以注意与治疗的话说不定会发生感染。尤其是现在这个丧失能力、体质虚弱的一方通行,更是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在这种地方死去。
但是,上条的好意,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一方通行狠狠地拍开他的手,那冰冷的眼神透过凌乱的白发直直刺向上条,第一位的胸口不住地剧烈起伏着,那纤瘦的身体也在不自觉地颤抖。
果然还是,不行吗。
上条苦闷地抿起了唇,不过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更为强硬。
虽然有点对不起一方通行,但是至少要对伤口做好及时处理——
上条抓住了第一位的双手,不顾其胡乱挣扎的动作和略带哭腔的叫喊声,迅速用窗帘捆扎住。然后他用力固定住一方通行的肩膀,总算将带血的绷带解了下来。
“抱歉。”
说着本是不应该会被接受的话语,上条从背包中取出新的绷带,仔细而轻柔地缠绕在一方通行的伤处。
就算他将动作放得极为轻缓,还是不能解除第一位对他的排斥之情。一方通行拼命摆动着双手想要脱离束缚,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激烈,那看似纤弱的手指擦过上条的手臂,竟硬生生抓出几道血痕。
上条吃痛地往后微微一缩,但手上的动作仍未停下,他紧蹩着眉头将绷带缠好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将一方通行放开。
束缚解开的一瞬间,一方通行立刻向后狼狈地与上条拉开了距离,那副微微愠怒的模样似乎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过来。
意料之中的反应。
“……抱歉,全是我的错。”
维持着下蹲的姿势,上条低声说道。
他不会去否认自己犯下的过错,因为这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但是他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挽回昔日的关系,为此上条正全身心努力着。
“……全部都是,我的错啊。”
冰凉得让人恐惧的寒风在窗外盘旋,而那同样刺骨的寒意也在两人之间扩散。
无论是一方通行的人格,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全数崩坏了。这是再怎样努力也不能挽回的,残酷的现实。
明明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可为什么心中还有一丝脆弱的希望呢?
明明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呢?
一个虚渺的声音在上条耳边萦绕,像是恶魔的私语时时刻刻动摇着他原本就留存着迷惘的心。
灰色的死寂天空。灰色的冰冷寒风。灰色的残破世界。
在这个灰色的噩梦里,他们都已经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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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荒川三区。
“哟,这位少年,难道你是从外边来的吗?”
正靠在街边护栏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眺望着街景的上条当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