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假思索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发疯似的冲向那个厚嘴唇、有着狡黠目光、正用枪对着一方通行的男人。
但是,在那途中,被人用力地一掌切在后颈上,手臂也被用力的扭住,膝盖上挨了重重几脚,剧烈的疼痛瞬间使神经痉挛起来。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像是要把眼球挤出眼眶一般愤怒的瞪着,脑海中甚至产生了即使要折断手臂也要挣脱束缚的想法。
“泥谷!!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力地伸出仅存自由的、鲜血四溢的右手,好似要将手臂拉长到几乎无法承受的限度一般向着泥谷伸去。
还差一点。
如果能够以烫伤的代价撞击枪管使弹道偏离的话。
仅仅是数厘米的距离,如果能来得及挽救一方通行的性命的话——
然而,这却是绝望的、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所以说你还是那样天真啊。”
泥谷这样说着,带着恶意的微笑扣下了扳机。
向前倾倒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面部磕在冰冷粗糙的地面,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然而管不得一直流个不停的血液,上条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伤痕累累,甚至还有几枚指甲剥落了,这大概是之前受的伤吧。
但是,却没有烫伤。
也就是,没有触碰到枪管。
上条木然地抬起了头。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双膝与手指正在不受抑制地颤抖,像是下一刻就会全部瘫软下来一般。
将他的视野灼伤的,是一脸狞笑的泥谷。
冒着白烟的枪口。
还有,在一方通行头侧,正在汩汩冒出血液的弹孔。
像是要将上条所有理智全数吸进的黑色弹孔。
不管怎么看都是即死伤,而且这直接伤害脑部的攻击,恐怕连学园都市的黑科技都无从下手吧。
也就是说,完全死亡。
心中似乎有什么尽数破碎一般,那恐怕是至今为止一直支撑着上条仍未倒下的信念和希望吧。但这仅存的唯一支柱,也在此刻被残酷的现实碾碎了。
一方通行死了。
直到最后,他都没能成功保护第一位。
像是要哭喊一般,上条重重地捶打着地面,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然而,还是没能痛哭出声,只是无声地在这冰凉的夜风中呐喊着。
攫紧心脏的这份哀恸,如同尖锐的箭矢般穿透全身。包围着头颅的是冷彻心扉的寒意,然而裹着身躯的却是好似炽火一般的疼痛。
无意义。
仿佛再这样走下去也是无意义的。
如果连一方通行都失去的话,那么,他还能再失去什么啊。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眶中流下来砸落在地面上,上条才发现自己此时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像是打开了开关似的,眼泪止不住地自面庞流下。
到了最后的这个时刻,眼前与脑海里只剩下那个白色的身影,那片挥之不去,既浑浊又纯粹得炫目的白。
只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两人过去的点点滴滴。一方通行穿着厚重大衣没好气地用力帮自己系好围巾的样子。不满地穿上围裙和自己做早餐的样子。为自己讲解活动事项的认真严肃的样子。
【“呐,一方通行,作为同伴来说我可是相当喜欢你哦。”】曾经这样半开玩笑地对第一位说道。不出所料,正在喝咖啡的第一位忽然呛了一口,随后以震惊的神情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