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以为禅空只是借上一两年,寻不到她,便会作罢,谁知,这都快五百年了,他还未放弃,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命格若是不还回去,牧童便是投了胎,也活不了多久。
现下,牧童的转世,已然快要临世,她不能让禅空再这般一直拿捏着他的命格了。
“白素贞让你来的?”禅空问道。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又道“大师,你借了人家的命格,总不能不还吧?况且,姐姐还等着牧童出世呢。你这般执着,可不是出家人所为。”
禅空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来到人间没多久,便把一头乌黑的墨发绞了干净,虽说,这并不影响他的皮相,可每次见到他光亮的头顶,她总是不忍直视。
“白素贞何在?”
果然,这仙君还记挂着她盗取金丹的事,揪着她不打算放过。“大师,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了,何苦为难我姐姐。”
“……”
她瞧着禅空又闭目不言,甚是无奈。
“这又是何必?白白浪费了功夫,姐姐又怎会来见你。”她说的有些心虚,眸子不断撇向一旁“大师……你还是回你的紫竹林吧。”
到时,她还了牧童的恩情,便能修成正果,介时,她便与他是同类,无需再畏戒他的眸子。
“你即与她熟识,便不用走了。”
未等她缓过神来,禅空已然出手。
一道金光如刀锋一般,划破了夜色,一晃而过,似是捆仙索的模样,她未来得及躲闪,已经被束缚住。这是仙物,她虽食了金丹,归根究底还是未脱兽体的妖,自然承受不住。疼的整个身子都失了力,狠狠地摔进水中,一声几近龙吟的鸣叫,从水底传了上来,西湖平静的水面,霎时泛出巨浪。
青鱼现出了原形,是一条墨青色的蚺蛇,身子被那道金光紧裹着,在水中翻腾起来。
“和尚!你要做什么?”
禅空立在了小舟中间,静静的看着水中的疼的扭成一团的青鱼,小舟在无风的浪尖上摇曳着,似乎随时会被青鱼的蛇尾卷入湖中。
青鱼没等到禅空的回答,已经被金光裹成拇指粗,一尺多长的小蛇,湖面又恢复了平静。禅空缩在袖中的手这才缓缓伸出来,那道金光自动带着青鱼飞到他的手心里,金光似乎勒进了蛇鳞中,青鱼微张着蛇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幸好,这色,是从骊山老母那里得来的,若非从骊山老母的池子里过一遍,凡水是不能令她退半分色。
此时,她想着。
“她在何处?”
禅空望着她,眸中乍现出一丝金光,随即淹没在无边的夜色,却也足以令她簌簌打抖。她有些无法理解,当年误认为他是仙君,而后才从观音大士口中得知,他不过是等待渡劫飞升的龙。
在她认知里,龙生而为神,何必飞升。
偏偏,便让她遇到了这么一只与她一样需要渡劫才能飞升的龙。
可这样一只与妖无异的龙,却总能给她一种已然飞升为仙君的感觉,那是月与泥的距离,她遥遥相望。
“她在何处?”禅空见青鱼盯着他有些出神,又开口问道。
青鱼心中有些许压抑,或者说是委屈,不就是一颗金丹么,不惜做出夺人命格的事,连旁人也不放过。她无力地垂着头,在他手心中缓缓扭了扭身子,发现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我作恶了么?和尚。”青鱼有气无力道“你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