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敖白不假思索的回答令还有一堆腹稿和说辞的埃蒙德微微一愣,他以为她起码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也许,她并没有被肮脏的奴隶主生活彻底腐蚀他尴尬而又充满感激地向敖白道了声谢,正准备起身离开,又见敖白话锋一转
“等等,坐下,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去哪”
果然没这么容易埃蒙德心里自嘲一笑,又乖乖坐了下来,抿着唇看着敖白,看她还有什么说法。
“离开之后,你打算去哪”她如同闲聊般询问。
“不知道,也许是北方。”埃蒙德如实回答。
“北方哦,是的,那里的黑人自由些,毕竟可没有南方的奴隶主们挥舞着鞭子。”敖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听起来就像是嘲讽,又或者是发表身为南方奴隶主的不满情绪,埃蒙德无法确定,接着她又说,“但是,拿到一纸证明的你,又如何保证你的肤色,能让你活着从佐治亚州离开,一路北上抵达你的目的地”
埃蒙德沉默了,不仅仅是因为敖白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也因为他听出了她另有所图,他正在等待她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这样跟你说吧,埃蒙德,我知道你早就是自由身,也知道你对这种南方种植园生活深恶痛绝。所以你想走,我绝对不会拦你,我也没有资格去阻拦你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但是你是否思考过自己的未来你想要自由,并非是你离开了种植园,拿着一纸证明,你就是自由的。如果你想要真正的独立和自由,那么,你就得拥有属于你自己的想法和思考,拥有自己的人生目的和追求,实现自我价值。这些,你明白吗”
埃蒙德被说懵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敖白却笑了“母亲想隐瞒这一切,因为她并不想让我也变得和父亲一样,背负着家族和信念的压力,但是当她将我送到哈维尔庄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放弃了隐瞒,老汤姆知道关于汉密尔顿家的一切,也自然知道我的祖辈为何会从北方迁移到这里,我稍稍打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无非是想给我一个选择,是继续躲在这里忘却过去以及这个姓氏代表的一切,还是继承先辈的信念,拿着财产四处闯荡,离开南方。”
“我大致知道你为何对我的父亲忠心耿耿,为了他的为人和立场,毕竟他身上也流着那个人的血。曾经的开国元勋对这个还处于动荡期的国家做出的贡献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他对加强国家集权的观点和对奴隶制以及殖民的抵制终究带来不少政敌,曾祖母带着孩子逃离北方不仅仅是因为情妇和私生子见不得人的身份,还因为曾祖父丧命之后,政敌的压迫。祖父想继续躲着,我的父亲可不想,现在,我的母亲又让我做出这种选择”
“你认为,我会如何选择”敖白玩味地望着面色复杂的埃蒙德。
他的存在原本是一个错误,因为他的身体带着一半白人的血统,如果不是汉密尔顿上校,他早就死了,也是上校第一次将平等自由的观念,灌输给他,告诉他黑人并不是被压迫和奴役的对象。他曾对他说过,如果当初要是是他的祖父得势,恐怕现在南方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此刻,在侃侃而谈的汉密尔顿小姐身上,埃蒙德仿佛看见了上校的影子,然而,她又不全是她父亲的影子,相反
埃蒙德看出了点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neither两者都不”
“没错。”敖白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赞赏,“你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简单了。我的祖父知道了真相选择躲避,我的父亲知道了真相选择反抗。我知道我的母亲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有我的选择,而不是她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