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多危险。
就留在月沼里,让他保护着不好吗?
和童年玩伴还有疼爱的妹妹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
“馋哥,你刚才说小东西的事,让庭郁想起了以前的和炎。”
庭郁说着,目光往窗外远眺道:“我从小同和炎一起长大,那时他父皇金雕王还在,脾气十分的不好。和炎天资聪慧,雕王对他寄予众望,但正因为期许太高,反而管教得十分严格苛责,一点点小事做不好便要大发雷霆、当众非打即骂。”
“记得有一次,我求和炎偷偷带我去雕族的药库玩。和炎拗不过就带我去了,进去之后,我见有一只五彩大灵芝十分漂亮,就拿起来瞧,结果不小心没拿住,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和炎当场便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回去的路上,我俩一起路过渭河檀渊,我一眼没瞧见,他竟然跑到悬崖边,险些要一头跳下去。”
纪寒食大惊:“跳下去?!为什么?”
庭郁道:“我当时也吓坏了,亦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失手打碎了灵芝,又不是和炎的错。何况我又没有不承认,已说好会去向金雕王陈情请罪,大不了再叫族人过来赔就是了,有什么可怕?”
“可是和炎就是怕,怕得甚至恨不能一死了之。”
“大概是他从小到大常被罚、是实在被罚得怕了,早就知道会被迁怒。后来果然不出所料,他被金雕王毒打一顿,绑着关了三天的黑屋。而真正打碎了灵芝的我,回家只是挨了顿说而已。”
“后来,和炎做事便越来越学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他很少犯错,一旦不慎犯了错,就会异常慌张,并马上想方设法去遮掩弥补。”
“若是弥补得了,便做得干净利落一丁点的痕迹也不会叫人看到。弥补不了,亦学会了毁尸灭迹、嘴硬死不承认。和炎倒是不会扇自己巴掌,却常会用刀刃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道血口——他跟我说,如此一来,每每看见那些伤,他便能自我警醒。”
“便能更加谨记要小心谨慎、再不轻易做错事。”
纪寒食听得毛骨悚然,做在藤椅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都……
这都是些……什么脑袋清奇的小妖怪啊?!
自己打自己、自己划自己,只是为了提醒以后不再做错事?
这都是什么小妖怪?他们月沼的小妖怪都一个个憨憨傻傻开开心心的,从来没有这么古怪的小妖怪啊!
不行。
这不行,纪寒食“嗖”地又站了起来。
他突然很担心,担心得直想立刻回家看住那小东西。可千万别又打自己、更千万别割自己,最重要的是别往月沼里跳啊啊啊啊!
简直欲哭无泪:“真的吗庭郁?所以,你的意思是,小不点以前也被他爹娘苛责、打骂责罚过?”
庭郁:“大概吧,不是爹娘便是养大他的人,肯定对他不是太好。否则馋哥你想啊,若小东西能有个狐王那般溺爱儿子的爹,他又怕什么?”
“打了烛台油灯就打了呗,摆在那里等人收拾就行,说不定自己还要先气得委屈兮兮地哭一哭闹一闹,非逼着他爹把那烫着他的‘坏油灯’给踩扁踩坏、替他出口恶气不可。”
纪寒食:“……”
是啊,但凡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孩子,谁又肯随随便便让自己受一丁点的委屈?
呜。
他家小不点,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