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近了,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来得及应付。
梁铮到咖啡厅的时候林月容已经在那儿了。
带着那个三四岁的小孩,小孩坐在靠里面的地方,捏着勺子舀蛋羹吃,小时候林月容就总说鸡蛋好,每日都要做给秦阳吃,比起村子里其它小孩,秦阳总是白白胖胖的。
小孩见了梁铮就软糯糯唤了声姑姑,“姑姑好,我是秦星。”
梁铮没应。
林月容状态不大好,脸色是厚重的妆容掩盖不住的蜡黄,还有红肿的眼眶,鬓角微乱,按照林月容疼爱儿子的脾性,这会儿估计要急疯了,还有她丈夫秦方,林月容离开秦方,估计连活都不想活了。
这是梁铮从小都想不通的事。
秦方以前就好喝酒,喝醉了就打人,多数时候打她,有时候来气了也会打林月容,可林月容依然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要说有感情罢,骂娘骂爷咒对方死的时候凶狠又恶毒,双方互相瞧不起,动起手来提着刀砍的时候也多,要说没感情吧,这么些年居然都没有离婚,林月容这么爱钱,爱吃好的穿好的,又长了张漂亮的脸,居然也死心塌地跟着秦方,不离婚,也不逃跑,真的,匪夷所思。
林月容勉强压下眼底的害怕憎恶希望和恐惧,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发抖了,“桑桑,你爸爸和弟弟的事,是不是你做下的。”
梁铮问道,“什么事?”
林月容见梁铮连目光都未动一下,心里虽还狐疑,却勉强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强笑了笑道,“我就说不会是桑桑,桑桑怎么会做这种事,那是亲爹和亲弟啊……”
菜估计是先前点好的,服务员上上来,梁铮单独要了杯暖茶。
等服务员下去,林月容就和声细语的朝梁铮求道,“当年是妈妈对不起你,可那时候是家里穷,没办法,家里没东西吃,你弟弟还小,妈妈想着买家家里有钱,送你过去你能过上好日子,这才……”
这是觉得她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妈您说胡话呢,郭家那位嬢嬢喜欢喝酒,还喜欢和村里的老头老汉厮混,脾气暴又尖酸刻薄,妈你不常常骂人家是不要脸的破鞋脏妇么,她家连鸡蛋都吃不起,怎么比得上我们家,我们家还有钱请人照相,这些您都忘了么?”
林月容笑容僵在了脸上,梁铮吸了口奶茶,弯了弯眉眼,并不想再说以前的事,只笑了笑,问道,“过去的事翻扯来翻扯去没意思,只是您拿着我的卖身钱发家致富,赚了钱来花,这些年有没有睡不着的时候?”
林月容脸上有些松垮的肉抖动起来,死死咬着唇看着梁铮,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妈妈没办法……”
就是个喜欢自说自话的主儿,当她当年只是摔了个跟头,爬起赖掸掸灰就可以走人了么?梁铮想着唐策说的话,齿寒骨冷,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往后靠在软椅上,接着道,“我差点就忘了,听说我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也给您卖了,还卖了个小侄女,您别跟我说也是因为穷没办法罢,看您穿金戴银的,上头都沾着妹妹们的血,你不害怕么?不会做噩梦,梦到我和妹妹们么?”
“桑桑你怎么能对妈妈说这种话……”林月容盯着梁铮胸膛起伏,勉强拉起一丝弧度,“桑桑你说什么气话,我没做过那些事,都是你爸爸干的……”
林月容脸色越发寡白,身形因为太过紧绷摇摇欲坠,“桑桑……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这些事么?怎么……”
梁铮笑得奇异,又吸了口奶茶,“我装的,逗你玩的,其实我知道你是想请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