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衡从逆光阴影里走进来,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文章,“陛下,臣有话说,请屏退旁人。”
承宣帝吸了口气,“……好。”
周文章退出后,门扇紧闭,承宣帝迎上萧玉衡,急急道:“爱卿,你听朕解……”
萧玉衡坚决退了一步,“当日刺客突袭,陛下面不改色,臣还为您高兴……”失望苦笑,“夏祭重典,陛下竟也任意妄为?!那些刺客是为打探众臣虚实,还是为引出陛下心中所想的不轨之人?又或者仅仅是为了对付司幽?混乱中,司幽无论受伤或殒命,都是很不错的结果,对吗?”
“爱卿,此事与你所想不尽相同,你先别急,当心身子……”
承宣帝再次靠近,萧玉衡仍是躲避。
他怀着双胎,腹部隆起迅速,宫装宽袍大带,勉强能将腹形遮掩一二,可一但频繁行动起来,姿态的不便就十分明显了。
“给窦将军与周文章赐婚是为相府与侯府互相牵制,顾重明也是陛下安排的吧?被刺客掳走,是为了让司幽去救,然后增进感情,监视司幽?陛下,您是一国之君,行事却如此荒诞……”
“没有!朕没有!朕怎么可能……”承宣帝惊慌地解释。
“从前臣以为,陛下只是年少顽皮,又仓皇登基,难免忧思过重行事有失偏颇,可如今陛下却……”
萧玉衡仿佛受到了天下最大的欺骗,目光饱含失望与自责。他难过地闭眼片刻,继而扶着已然十分凸出的肚子屈膝跪倒。
“陛下,臣在外偷听,又罔顾礼仪,罪当犯上。臣身怀龙嗣,无法即时就刑,自请褫夺封号,发往永宁殿居住。”
承宣帝惊了,“你说什么?”
永宁殿乃皇城冷宫,废弃多年,荒芜破败。
萧玉衡扶着肚子再叩首,“使君有错不罚,何以正宫纪?何以示英明?底下人都看着呢,此事更关联周文章,一旦周相知道,就不仅仅是后宫之事,所以……”
“不可能!”
承宣帝本就有点懵,如今萧玉衡半点情分都不讲,他更加暴躁,慌乱地踱了几步便喊起来。
“你不要以为你搬出这些所谓顾全大局的规矩道理朕就会听你的!朕告诉你,你永远只能待在九华殿,做朕的使君,其他任何地方都别想去!任何念头都不许有!”
愤怒地喘了几口,承宣帝继续抖着声音道:“朕不会罚你,若你担心影响朕的英明,就乖乖听话,不要总同朕对着干!”
“陛下!”萧玉衡震惊地抬头。
承宣帝冷哼一声,扭过脸不去看他。
萧玉衡的眉头紧紧拧起,“陛下为何会变得如此蛮横,如此不讲道理……”
“朕是天子,朕为何不能蛮横?!若是连你都擒不住,朕还要什么天下!”
“你……”
萧玉衡突然语塞,面容随之变得极为痛苦。
“你、你怎么了?”承宣帝惊觉不对。
萧玉衡咬着唇,双手抱着腹部,身体软下去。
“衡哥哥!”
幼时的称呼脱口而出,承宣帝扑上去将萧玉衡抱在怀里。
“太医、来人!快传太医!”
萧玉衡的脸迅速苍白,冷汗也下来了。承宣帝不敢碰他的肚子,只好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脸。
墨画般素净的容颜痛苦地扭曲着,承宣帝的心亦疼痛难忍。
“衡哥哥别怕……坚持一下!”
萧玉衡揪住承宣帝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