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听此也知道太上皇这是不赞同自己所说的重建儒家理学秩序的建议,也就只能继续沉默下来。
这场帝国最顶层的三个大人物间的讨论最终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但仿佛彼此都有了不少的收获。
“没想到朕都已经活了快八十了,遇到一些事还是会迷茫!”
朱厚照最后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朱载垒也回到了自己的紫禁城,事实上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奴隶主,因而他不在乎权力的失去,但他的确也无法接受让外面那群生员来决定朝廷政治。
“陛下,海瑞的电文到了,据海瑞说,有应天府生员陆芳因组织乡民闹事而杀害乡民五人,涉嫌故意杀人,所以他要求当地警务局缉捕陆芳,且让按察分司立案,应天府刑事院已经判定了斩立决!判决电文已致朝廷刑部与大理寺!但也因此,导致生员等造谣海瑞陷害生员陆芳!但也没想到这些生员还直接来了京城。”
这时候,李芳走了来,将来自南京的电文递给了朱载垒。
“险些真被这些读书人骗了去,既然违背了律法就该受刑,这些人居然也敢来京城闹!这是干什么,意图要挟朝廷,来干预司法?”
朱载垒将电文丢给了李芳“回海瑞,朕已知晓。”
内阁首辅徐阶这时候刚回家,便见其管家来报说“老爷,河南道监察御史陈联芳今日投了帖子求见。”
“让他来书房吧”。
徐阶说了一句,没多久,就见陈联芳走了来。
陈联芳忙道“元辅,海瑞在江南严刑酷法,只顾庶民不爱缙绅,致使民怨沸腾,不然这些南直隶的生员也不会来京城要求罢免海瑞,民意不可违呀!”
“本官何尝不知,今日不但和陛下说了,也和太上皇说了,可朝廷自有法度,岂能因生员闹事而罢一省巡抚!”
徐阶说道。
“元辅的意思,下官明白,这事到底还是要朝中的官员处理才行,下官本已拟好了弹劾海瑞,要求朝廷将海瑞罢官的奏疏,可如今朝廷不再准予御史奏疏直达下官的奏疏是在胡乱攀诬,无凭无证,不肯呈递御前!因而下官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
陈联芳说后又道“依下官的意思,只能请阁老将奏疏直接呈递给陛下,还请阁老看在江南万千士子的份上,让皇上知道天下士林之心!”
“你觉得有用吗,陈御史,何况陛下已下严旨,朝中官员凡理会这些生员者,皆以幕后主使或同党究查!”
徐阶这么一说,陈联芳一时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吐出话来“陆生员所杀之乡民本就是以前的堕民,卑贱至极,杀了也就杀了,且这些贱民要挟陆生员在先,陆生员又未亲自动手,刑不上大夫,何必要让他偿命!如今这样,皆是太上皇所害,什么天下人人平等,就因为这平等,造成了朝廷无温情!如此,怎能叫天下士子爱这国家!”
“混账!”
徐阶一拍桌子,指着陈联芳“大逆不道!无知!狂妄!幼稚!你陈联芳出身江南世家,从小锦衣玉食,童仆数百,乡民见之无不敬畏,如今即便是三岁幼童见你也不必磕头就拜,你就不习惯了是吧,不习惯这平等了是吧,怪起太上皇了是吧,老夫就告诉你,这事与太上皇无关,这是大势!儒家理学落寞下去也是大势,即便在我朝不落寞,百年,数百年或者千年后照样落寞,庶民不需依附你乡绅之土地亦可自力更生,你怎么能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对你俯首帖耳!何况如今谁还不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