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心里本就乱糟糟的,听闻初九嘴上不停才想打断她,不想竟听到个大消息,这老爷子既然出去这么多年了,那当年林玉藢不过垂髫小儿,就算一时认不出自个的祖父或是与之有什么生分的,也是寻常。
初九仍在叙叙讲着老太爷的事情,不知自个在林玉这儿先是被恨了一遭,而后又立了大功。
那男子回转而来,另有初九方才所提的芸哥儿一并而来,见了林玉先是行了礼,而后侧身一旁,引林玉往亭子去。初九与芸哥儿本是自小的玩伴,多年不见,二人俱已出落了模样。初九见了芸哥儿忆起昔年情谊,只觉亲切,盯着芸哥儿笑得甜。芸哥儿多年跟随老太爷四处游历,早已不是当初懵懂少年,被初九一个姑娘家盯看着,却是莫名红了耳根,眼神亦不敢与之对视。
林玉先行一步,自是不知身后二人这般互动交流。
进了亭中,林玉方才能看清二人面貌,老者慈爱,对坐之人约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瞧起来睿知之姿,威而不彰。石桌上棋局尚未结束,想来二人此前正在对弈。林玉目光不敢多停留,身向老者行礼:“阿玉给祖父请安。”
老爷子笑言:“起来吧。”
待林玉起身,老爷子抬手向林玉示意对面中年男子:“这位是……”言语有些停顿,似乎在斟酌如何同林玉介绍此人。
倒是男子接过话头,道:“我是你祖父的好友,小丫头便唤一声伯父吧。”
林玉瞥见林老太爷同自己轻轻颔首,便又行了一礼,脆生生唤了一声伯父,而后依男子之言落座。
算是见过礼了,林玉才开口赔罪:“阿玉本是闲来城郊走走,不意能碰到祖父,更不想扰了伯父同祖父的棋局,实在不该。”方才那男子虽口称林玉藢祖父的友人,但林玉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妥,祖父年岁稍长,按理长者为尊,偏二人之间似乎是祖父处处尊着敬着那男子,实在有些蹊跷。林玉一时参详不透,态度恭谨些总是没错的。
男子摆摆手示意无妨,又同林老爷子对弈起来。
茶过三巡,棋盘之中局势渐明,林玉对围棋一窍不通,惟知一句“金角银边草包肚”,却也是只知其意,不知其解。此盘局,男子执黑子,林老爷子执白子,棋盘之上,白子已然缩退一隅,似是败局之势。又过几回合,林老爷子一子方落,男子展颜朗笑,直道林老爷子谦让,竟打了个平局。林玉心内不解,仍是静坐一旁。
林老爷子呷下一口茶,起身舒展了衣袍,唤了声“芸哥儿”,芸哥儿趋步上前,依其吩咐取来钓竿。林老爷子自接过钓竿,回头问林玉:“丫头,陪祖父钓鱼去?”
叮!
这老爷子对味啊,自己刚才还在惋惜忘记带渔具,他老爷子这就有现成的了,林玉正要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一旁的男子却“唉”了一声阻断:“约你出来喝茶,你自顾自去钓鱼,好歹把这丫头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儿,若不然我可是要乏味了。”
不要答应他!林玉扁嘴,却只敢在心里呐喊,偏偏老爷子无视了林玉渴望的眼神,道了声“也好”,便领了芸哥儿往河边去了。
“小姐别伤心,待老太爷钓上肥鱼来,小姐一样喝鱼汤的。”初九见林玉模样,不免小声安慰。林玉心道,汤我所欲也,垂钓亦我所欲也,二者明明可以得兼,都被这不知名姓之人给搅和了。
如今林玉只得看着独坐河边垂钓的背影,分外艳羡。
“坐。”男子突然开了口,未及林玉回答,又问道,“你觉得这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