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急躁地发问,胯下战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这,,庞先生中了川中土蛮的药弩,在,,在乱军中坠马,一时之间我等也找寻不到踪迹。”
“没用的废物!”
张飞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道骂的是谁,小卒吓得埋低了脑袋,身躯像簸箕一样剧烈颤抖。
“派几骑去我兄长麾前禀告,请他尽快示下……恩,,传令下去,人马先不要上山……让卓膺的人守住山头,听令行事,,,,快!!”
张飞倒是没有因为发怒而鞭笞马前的小卒,相反的,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到了蜀军中桀骜不驯的泠苞、张任等蜀将,久经战阵的他心中暗暗生起了戒心,没有贸然发动全军向定军山猛攻的命令。
有的时候,阵前的敌人并不可怕,身后的同袍才让人心中发悸。
蜀兵军阵。
刘璝拍马匆匆找到了正在调度兵马的张任,劈头说道:
“军中出了乱子,有蜀中兵卒袭击了刘备身边的谋士,还扬言要杀尽那些外来的荆州兵,安定蜀中,我等怎么做……”
张任自顾自召集麾下部曲,抬眼看了一下面有急色的刘璝。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等怎么做,而是看那位要怎么做了!”
“呃”
刘璝当然知道张任话中所指之人,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很快,刘备的军令就紧随而至。
“军令左将军有令!所有蜀中兵马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传令的骑兵挥舞着令旗驱驰而至,简短地传达了刘备的军令后,就飞快地拨转马头,向着蜀军另一个军阵冲去。
而刘备所在的军阵也迅速分出两支兵马来,一支是奔着弹压袭击庞统、引发sn的乱军去了,剩下一支则是奔着张任、刘璝等蜀地兵将列阵的方向来的。
军中突起nn,心腹谋士遭受蜀兵袭击,刘备显然也对张任、刘璝等蜀地兵将有所忌惮,不得不阵前分兵,提前预防更大的乱事发生。
但张任仿佛像没有听到、看到这一切一样,依然在召集兵马,还向泠苞、邓贤等人派去了传命的兵卒。
“张任,你到底想要干甚?”
刘璝终于察觉到了张任的异常,他一伸手紧紧拽住了张任的衣甲,紧张地盯着张任,厉声喝问。
张任面无波澜,任由刘璝扯住了自己的衣甲。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仗,刘备赢不了!”
“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但军令如山,你怎敢违令行事,难道不怕军法问斩么?”
“呵呵,时到今日,我还怕违令么?杨怀、高沛倒是奉命行事,结果稀里糊涂就死在了羌氐的伏击圈中,张飞却是领兵安然无恙地退了回来。你不妨好好想想,这仗再打下去,不管是输是赢,可还有我等蜀人活命的机会!”
“这,,,”
刘璝闻言如遭雷击,讷讷无言,无力地垂下了拉扯张任衣甲的手。
经张任这么一说,他心中同样是疑云重生。蜀地早有传言,刘备此次入川名义上是帮助蜀兵抵抗关西兵马的入侵,实际上是暗藏祸心,想要借此削弱蜀中兵力,鸠占鹊巢,夺取益州这片沃土。
加上蜀将杨怀、高沛等人意外中伏身死,蜀兵被无谓消耗在阳平关防线上等事情接连发生,刘璝不得不承认张任所说的猜测,是有很大可能性在接下来发生的。
不管定军山这一仗是输是赢,他们这些蜀中将领在后续对战关西兵马的战事中,会接二连三地被刘备的军令推入险境,直至阵前折戟、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