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明光道、夏侯衷等归降,皇帝大赦。
七月,皇帝还都雒阳。
八月,皇帝册诏曰;昔尧以配之德,秉**之重,犹鷪历运之数,移于有虞,委让帝位,忽如遗迹。朕守空名以窃古义,顾视前事,犹有惭德。朕以神器宜授于臣,宪章有虞,致位于秦王胤。夫不辞万乘之位者,知命达节之数也,虞、夏之君,处之不疑,故勋烈垂于万载,美名传于无穷。
十月,皇帝逊位,秦王胤称子,改元正明。奉帝为胶东王,邑二万户,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子车服郊祀地。
秦王,哦不,皇帝受禅之后,他如那帛书的许诺,将我封为淮南公主,然后,我和公子在雒阳成婚了。
跟公子有关的任何消息,都会像刮大风一样瞬间吹遍雒阳全城,这次也不例外。
据惠风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可谓青史留名。
当然,是骂名。
在大多数人看来,结合我从前那些怪力乱神的传闻,我是个妖妇无疑。我懂得些惑人心智的法术,处心积虑地潜伏在公子身边,日日给他灌迷魂汤,终于让他彻底疯癫,最终娶了我。不仅如此,我为了名正言顺,还对秦王下手,让他给我封了公主。
而为了向不明白的人普及关于我的轶事,以免他们在聊时不上话,市中还热销起了我和公子的画,惠风给我带了几个版本,我翻了翻,里面我的模样不是面有大痣就是五短粗肥,教人见之抠眼。
当然,也有好事。
比如我以一己之力,令独身党、鸳鸯党、散党和公主党冰释前嫌,同仇敌忾,齐刷刷将矛头对准了我,可谓功德一件。
“我听沈嫄在家中哭了整整三日,她们还打算准备狗血等辟邪之物,在你经过之时泼洒,是要破你的法术。”惠风煞有介事地,“霓生,你可要千万心。”
“要来便来好了。”我心不在焉地应一声,拉着她去看我的嫁衣,左比右比,兴致勃勃:“如何?好看么?”
惠风瘪了瘪嘴角,翻个白眼。
“霓生,你果真一点一也不担心?”她问。
我笑笑,道:“有甚好担心,我当下也是公主。她们不就是想让我结不成婚,我非要结给她们看。”
惠风想了想,大约觉得有理,看着我,片刻,却同情地叹口气:“霓生,你很想念桓公子吧?”
我讪讪然。
我一直觉得我和公子既然早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成婚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我也不想要什么花架子一般的六礼排场,什么风光大嫁,打算就请些好友,与公子拜堂成礼完事。
但这话出来,第一个反对的是公子。
“你我成亲乃明媒正娶,必六礼齐备。人生大事,独此一次,岂可应付了事?”他。
我不以为然,道:“那六礼繁琐得要命,啰啰嗦嗦,婚礼不过是为了昭告下罢了,何必浪费许多精力?”
公子似笑非笑:“与我成婚,算是浪费精力?”
他钻起牛角尖来一向难对付,我只得闭嘴。
我没想到,公子把曹叔也拉到了他那边。
没多久,曹叔将我叫道跟前,问起我对婚礼的打算。我如实相告,曹叔摇头,道:“正因为你与桓侍中之事已是众人皆知,他恐你将来为人诟病,方执着于明媒正娶。此乃他一片心意,你莫辜负才是。云先生若在,必也赞同此举,你不可儿戏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