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贵州宣慰府宣慰使刘淑贞,自从我丈夫宋钦死后,就由我代理宣慰使之职。”
宣慰府宣慰使,从三品的官员,比奢香夫人正四品的官还高一级,又是个强悍的寡妇。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幸亏沐春脸皮极厚,脸上挂着笑容,“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刘大人巾帼英雄,是我有眼无珠。”
其实刘淑贞在一直在大堂里面暗中观察沐春等人的表现,沐春如此谦虚忍让,且放下武器、替马晔挨鞭子等表现的很有诚意的态度,以及沐春高贵的出身,都给这位宣慰使留下不错的印象。
刘淑贞不仅会说大明官话,还懂得官场客套话,说道:“沐大人远道而来,路途劳累,在我宣慰府做客,我们招呼不周,来人,将沐大人和随从安排到客房歇下,到了晚上,我们会献上最美的酒,歌舞助兴,欢迎贵客。”
说完,还用彝语对着刚才挥着鞭子的彝人汉子言语了几句,那个汉子收起鞭子,对着刘淑贞行了一礼,让出道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要沐春他们去宣慰府客房休息。
一到房间,沐春就要陈瑄给他将这位刘大人的来历。陈瑄伸出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中间一划,“贵州以鸭池河为界,分为水东和水西。分别由两个土司统领,俗称水东家和水西家。两个当家的土司都去世了,他们的妻子在土司争斗都胜出,继承了土司之位,也就是继承了丈夫的官位,水东家是刘淑贞,水西家是奢香夫人……”
两个女人治理着当地土人。类似土官从宋元就开始有了,一直都是接受朝廷封官,自行治理,不交税,只是担负朝廷征发的兵役和徭役,以及每年给皇帝提供贡品。皇帝收到贡品,必定赐给土司贡品数倍价值的物品。
沐春越发不解,问:“马晔参加南征军快一年了,他应该知道奢香夫人的地位,怎么突然要水西家交税,还剥了人家的衣服鞭打,这摆明了要逼迫水西家造反。还有,水东家和水西家划江而治,为什么独独要水西家交税?”
陈瑄眉头紧锁,“我家以前在成都卫,对贵州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不过,按照以往我爹和土官相处的经验,有可能是彝人内讧,水东家想要吞并水西家,统治整个贵州,于是借用了马晔之手,以交税为名,逼水西家造反,然后协同马晔出兵灭了水西家。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无论西南边陲还是中原大地,都是这个规则。”
沐春大惊:“刘淑贞野心真大,她如果和马晔早有约定,那么今晚估摸是个鸿门宴,咱们要小心。”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响了房门,“沐大人,我们刘大人请您参观我们部落。”
沐春:“就我一个人?”
那人说道:“您可以带着所有护卫一起去,不过按照规矩,只要入了山寨,客人必须放下所有武器,由我们负责保护沐大人的安全。这是我们待客的规矩,我们会付出所有代价保护贵客。”
沐春和陈瑄对视一眼,陈瑄摇摇头。
沐春会意,立刻在床上摊平装死,“哎哟,恐怕要辜负刘大人的盛情了,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这会子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我们改日可好?”
那人说道:“我们宣慰府有大夫,我要他来给沐大人看一看。”
沐春忙迭声道:“不用不用,我年轻力壮的,睡一觉就好。”
那人并不坚持:“那就不打扰沐大人休息了。”
过了一会,房门又响,这次却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着官话,“沐大人,我是奢香,承蒙沐大人相救,我感激不尽。我手下莽撞无知,误会沐大人的好意,差点鞭打救命恩人,特上门道歉。”
都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