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脱口而出:“怎么,你要告诉我爸?害死我妈还不够么……”
说完我呆在了当场,这是我说的?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她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面容一片惨白,精致白皙的手腕无力地垂下来,胳膊上的枕套掉落在地上。
我后悔了,我承认我恨她,可我更恨自己!在我内心深处,害死我妈的那个人是我,绝不是她!我刚才只是太慌乱恐惧,所以才口不择言!
可说出的话还能收回么?我要解释么?
她难得展现脆弱的一面,就算是舅舅出了车祸,她去太平间认尸的时候也只是全身颤抖,倔强地不肯在人前痛哭。后来她根据舅舅的心愿,把舅舅的骨灰撒在大海里。那天她穿着黑色的风衣,碧海蓝天,乌黑长发随风飘逸,面容也是一贯的端庄,悲戚有之,却绝不卑微可怜。
“你果然还是恨我。”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柔且涩,哀哀的看着我。只用眼神抒发着自己的委屈、悲伤、悔恨、凄凉……这些,哪个也不是我熟知的她所能表现出的情绪。
我呆呆望着她,瞬间觉得自己错得厉害,自怨自责之下,我走上前,在即将要碰到她时,想到与辛筱的约法三章,停下安抚她的动作,继而捡了地上的枕套给她。
她恢复平静,敛了眉眼,云淡风轻似的微微一笑:“你休息,我把这些洗掉。”
但我分明看到她眼底隐隐的受伤之色,就连离去的背影都透着些难以言传的寂寥悲凉。
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家这三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她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可怎么可能,我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步入歧途的孩子。她对我只会有失望和遗憾,不是么?
我忍不住去问了我爸,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我离开家后与谁在一起,受了情伤?
我爸说:“她对你舅舅痴心一片,不肯再迁就其他人的。尤其是你走后,她一直在找你和忙事业,就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们怎么劝,她都只是笑笑不搭腔,后来索性也没人再提了。”
不,作为舅母的她,作为严师的她,甚至是对于知己朋友的她,都不可能像刚才那般向我示弱。她对任何人都是淡定从容的,即使经历了人生中最为伤痛的时刻。难道……我隐约捕捉到了一个念头,但是很快,这个念头被我压制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