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行脸色难看极了,转身披上外袍便往偏院走,等到他将自己柜子里盛香的盒子翻出来后,发现里面竟然少了大半。
君景行怒气冲冲地回到房中,没来得及发怒,便瞧见岁晏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正抱着膝盖蹲在香炉旁呆呆看着那袅袅腾起的白雾,脸上全是迷茫。
君景行立刻冲上前,将烧得滚烫的小香炉搬着直接扔到了窗外的雪堆里去。
“砰”的一声。
岁晏依然蹲在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君景行将岁晏扯到了床上躺着,气得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只是三四天没回来,看那药香的剂量,岁晏竟然整整烧了四天,怪不得他一整晚上都在念着那香。
“岁、岁忘归……”君景行瞪着满脸茫然的岁晏,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在找死?”
岁晏自从花灯节遇见端熹晨后,回来便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他原本是想着将君景行给他配的药香当成安神香来用,让海棠给他烧了些。
君景行之前曾叮嘱过他,这种香除非难受到不得已时才能用,并且最多只能烧一炷香便要熄掉,但是岁晏烧着着,直接上了瘾,竟然把那种虎狼之药当成香薰每日都在烧。
后来去找君景行那日,他做贼心虚,忙让海棠将香熄了,又重新点了半日的檀香,才将满室的药香给压下去。
君景行被他气得头疼,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心的后怕——这药香是他自己配制出来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药方,如果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或者直接死在了外面,岁晏不顾劝阻地将所有香烧完,到时候直接上了瘾,那可要如何是好?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在颤抖。
满室依然残余着浓郁的药香,岁晏躺回榻上也没有再闹,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只苦了君景行神色复杂地在他榻边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岁晏坐在桌前皱着眉喝白粥,喝了半碗就将碗放下了。
君景行在一旁将熬好的药膳汤盛了一碗给他:“喝完。”
岁晏愁眉苦脸:“难喝。”
君景行道:“天还没亮我就在厨房专门熬的,多少喝一点,就一口也成。”
岁晏道:“我饱了。”
君景行不动声色地说:“喝完,你喝完我待会给你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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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一听,捧起碗又喝了一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不能多点吗?”
君景行将他喝了半碗的粥放在一旁,看着他皱眉吃了半碗药膳,才淡淡道:“那就不点了吧。”
岁晏顿时瞪他:“你骗我?!”
君景行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现在知道那香我为什么不让你用了吗?”
岁晏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方才那股平地而起的怨气,顿时打了个寒颤。
想起自己前几日把那药香当香薰烧的事情,岁晏忙收敛怒意,有些心虚地看着君景行,小声道:“真的……上瘾啊?”
君景行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岁晏更加心虚了,他怯怯地捏着那喝了半碗的药膳碗沿,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似的,小口小口将剩下的喝完——喝一口还要小心地看一眼君景行。
君景行冷淡看着他。
岁晏喝完之后,将碗推到君景行面前让他看那干干净净的碗底,弯着眸子讨好地笑:“我……我喝完啦。”